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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最先念出自己名字的黑人留学生苏杰克,一个是那位一身白、气质忧郁、右手小拇指缺了一截的艺术家。

“洼田友江,年三十有一,自由联邦人氏,擅晒纸,居主屋;”

这两人被安排在了主屋。

纪慕夏心中,蓦然想到了在门口看到的血手印。

他眉眼微垂,再次看向二人的手。

“主屋在哪?”洼田友江身上的气质越发阴沉了。

“出去看看。”蒙博书拿着线装书没有放手,悄悄折了折放进了大衣口袋。

玩家一起走出正堂,走到待客的堂屋后面,便是内院。

内院左右的方位,挂在走廊上的白灯笼前院有所不同。

前院的白灯笼上白底黑字写着“奠”,现在在不同厢房门口写了对应的“梅兰竹菊”等字体。

而主屋,就在这堂屋正后面,绕过堂屋直走就能看到。

在主屋卧室的方向,有一盏红色的灯笼。

红色的灯笼是长椭圆的,放在室内的桌上,看那位置,与其说是灯笼,不如说是灯罩。

主屋的纸窗被红色灯罩映照成一片醒目的红色,在一片惨淡的白灯笼里,仿佛是血案现场。

其余的厢房,只有室外有白灯笼用字体提示着房间的位置,只有主屋的红灯笼,是室内亮着红色。

这仿佛是雪地上的一滩血迹,醒目而不详的让人一看就心生怀疑。

“我不住那里!我宁愿在堂屋这里睡一晚上!”洼田友江强烈反对道。

“看起来有点可怕……”苏杰克勉强笑了几声,环顾一圈后,选择了跟他搭过话的纪慕夏二人。

“我可不可以跟你们挤一晚上?就一晚上。”

洼田友江见状看了过来,嘴唇动了动,眼神里有了期待。

纪慕夏认真地摇了摇头:“最好不要违背游戏规则。”

“不就是怕我们连累你。”洼田友江的反应比苏杰克还要强烈,他愤愤地怒骂一声,往堂屋的方向返回。

“我今晚就住堂屋,谁也不连累。”

走了几步,洼田友江退回,走到银发绅士面前:“把书给我。”

蒙博书愣了愣,手按着风衣口袋:“那个,我看你还是按游戏规则住主屋比较好……”

“呵呵,难道你想独吞?”洼田友江伸出的手又往前探了探,“我们所有人的信息都在上面,谁知道你可不可以涂抹做手脚。”

纪慕夏和谢秉言同时对了一个眼神。

这一局的玩家都有了小心思。

最开始玩家彼此比较谨慎,蒙博书念信息时有意无意都凑过去看过。

但因为线装书是手写体,这一局所有玩家都会华夏语,甚至可能都会书法,想要涂改不是难事。

尤其,蒙博书还是个精通华夏文化的汉学家,做手脚的机会太多了。

他看出那是个重要道具,特意藏在口袋里,现在洼田友江又有了借口,把线装书要了过去。

谁都不是傻子。

“希望它能保佑你今晚平安度过。”蒙博书把线装书取出来,交给洼田友江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洼田友江冷笑一声:“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检验一下这到底是不是重要道具。”

说完,他带着线装书干脆的走回了堂屋,没去管同一屋子的苏杰克。

苏杰克挠了挠后脑勺的小辫子:“我记得看过的武侠小说里说,门派有门派的规矩,不可违反,不然就要大刑伺候,我怕挨打,还是按要求做吧。”

庭院内,突然响起了打更的声音。

“梆梆梆”三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但是没有人声。

“古代有宵禁,宵禁时候在外面晃荡叫做犯夜!快,回房间!”纪慕夏神色一变,催促道。

秦椒向来是溜得最快的,听到这话,抱着肚子,脚底抹油冲在了最前面,看到其他人目瞪口呆。

谢秉言听到后,辨别方位拖着纪慕夏就往菊字间跑。

在他们后面,玩家作鸟雀散,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妈呀犯夜要打屁股,我看过的!”苏杰克夸张地叫一声,也顾不上害怕,直直的冲进亮着红灯笼的主屋。

纪慕夏:……

谢秉言一边跑一边忍不住问:“真的要打屁股吗?”

“犯夜有的是杖刑,有的是笞刑,也差不多吧。”

菊字间就在眼前。

——尽管这个“菊”字让纪慕夏十分看不顺眼,尽管室内黑漆漆让人十分不安,此时已经顾不了许多,迅速推门而入。

纪慕夏听到,守夜人的木鱼声越来越近。

当房门打开,桌上的残留的白蜡烛,无声无息地自己亮了起来!

木鱼声更近了。

门槛太高,谢秉言进门时绊了一下,上衣挂在了木门凸出的木刺上。

纪慕夏急匆匆把门口的谢秉言迅速拉进门,“撕拉”一声,谢秉言的衬衣被挂破了。

纪慕夏风风火火,“砰”地一声关上门,迅速锁上门栓,拉着谢秉言往雕花床上一扑,顾不上被子的潮湿,随意拉上来盖住面孔。

纪慕夏完全不敢动,压在谢秉言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砰砰砰跳得极快。

连着他的心脏也跟着一起,如战鼓齐鸣。

窗户似乎被从外面揭开了一条缝,烛火被吹拂的摇了摇,又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纪慕夏感觉到有莫名的视线从窗口投来,落在他的身上,冷冷的,如同寒冬腊月,还有冰块敷在背上。

好半晌,纪慕夏感觉自己的背已经被冻僵了时,听到了窗户轻轻落下的声音。

然后,木鱼声渐渐远去。

等到人走远了,纪慕夏悄悄爬下床,先看了看桌上的白蜡烛,没有动静。

然后凑到窗前,用口水打湿手指,戳了一个洞往外看。

庭院外白灯笼照的一片惨白,但是依然没有任何人。

他换个角落,顺着声音看向远方。

一盏白灯笼,一对木鱼,就那么空荡荡的漂浮在空中。

上上下下,起伏有致,仿佛有看不见的人在使用。

纪慕夏轻轻松了一口气。

谢秉言幽怨地躺在床上叹气:“脱了我的衣,睡了我的人,拔腿就走人……”

此时,他上衣残破,胸口还残留着被压的红痕,背后还有强势床咚的疼痛感,偏偏始作俑者无情地下床偷窥别的“野男人”去了。

谢秉言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抛弃的怨妇。

纪慕夏翻个白眼,正要回话,刚一转身,看到桌上的白蜡烛无声无息地再次亮了起来!

白色的火苗甚至还有转为红色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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