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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东西是真倔。”持刀大汉啐了口唾沫,看?向幼体陈星盐的眼神里带了点畏惧:“打到现在都不肯说他爹的来头,我?看?和别的小孩不一样。还要继续吗?”
“一个小孩而已。”房澄皱眉,蹲下来捏住陈星盐的下巴,声音喑哑低沉:“小姑娘,我?就问你一件事,你老实说,我?便不叫人打你了。”
陈星盐默不作声,眼睛紧紧闭着。
房澄等了几?秒,见陈星盐仍没反应,咬牙切齿道:“继续打,打到她愿意说话为止。”
对付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姑娘不需要太多人手,只需要一个成年人,就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了。
房澄踱步出去,在前堂急急泡一壶茶,正泡着的功夫,就见有人跑来,说是张家的人要见。
张家跟房家一向交好?,虽说时时忌惮,但比那个有仇的付家好?了许多。
三家争夺鲛人珠的时候,矛盾大,互相猜忌攻击,房澄是绝不会见张敏知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凭空来了个神秘修士,除了知道他名字叫封钰,别的都是两眼一摸黑。
今天?来的是张敏知,他会见;明天?来的是付新诀,他忍着夺妻之?恨,也是要见的。
若是三家联手除掉封钰,鲛人珠还有可能回到他手上?。
张敏知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正聊着,付新诀也来了。
张敏知看?一眼房澄,而后以吃瓜看?戏的姿态喝起茶来。
付新诀略过房澄,一把握住张敏知的手:“好?久不见啊张兄。”
付新诀与房澄的妻子林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说好?等婚配嫁娶之?日必将十里红妆相迎。
付新诀与林淼是双箭头,房澄喜欢林淼而林淼却对他厌恶至极,但房家林家早有童子婚在身,碍不过父母亲族,最后二人成婚。
房澄虽然得意但心酸居多——现在他膝下的两个孩子,都是付新诀所出,他的妻子明晃晃给他带绿帽,他却毫无办法。
后来房澄父母去世,付新诀少了这两个巨大阻力?,终于找到机会把林淼从房澄那里抢回来。
从此林淼和付新诀一生一世一双人,房澄每晚只能看?着那两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痛饮苦酒。
他待那两个孩子极好?,林淼走后他拼命把两个孩子留了下来。
只希望林淼为了他们,时不时来看?一眼,两人就不算断了所有联系。
房澄静默地?坐着,每次见到付新诀总是忍不住想?起这些糟心的事。
付新诀见房澄脸色不好?,笑容收敛一些。
付新诀时常懊恼林淼最好?的那几?年都给了这个窝窝囊囊的房澄,但他现在是最终的胜者,倒也不必时时挖苦讽刺。
他是做生意的,三家里最富的一个,脚步遍及大江南北,见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重新挂上?笑,好?好?地?跟房澄打了招呼,礼节上?都到位,房澄也不好?说什?么。
三人客套地?叙叙旧,付新诀引入正题。
“听?说房兄把那贼人的孩子夺来……”付新诀盯着房澄,“就当日所见,那贼人并非你一家可抗,若房兄需要帮助,付家愿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张家也是。”
房澄在心底冷笑一声,他们现在说得人模人样,一旦除掉封钰狐狸尾巴便都会露出来了。
可现在也不得不与他们合作,毕竟自己一家确实势单力?薄。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房澄起身走到暗门处,打开暗门,对那二人示意:“请。”
付新诀和张敏知对视一眼,起身跟着进去。
这道暗门通往地?下,毕竟不是些适合发生在阳光下的事情。
三人走得越近,下面那个房间的声音就越大。
是肉与肉相碰撞时的闷响,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听?见人的声音。
张敏知纳闷:“房兄,你下面藏的是什?么东西?”
房澄也感到有些奇怪,抿着嘴加快脚步,没回答张敏知的问题。
地?下没有门,三人拐过一个弯儿,声源便呈现在眼前。
张敏知诧异地?展开扇子:“这……”
身高九尺的壮汉垂首而立,两只手紧紧攥起,手的指节部位沾着血,他喘着粗气,看?向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体,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恐惧。
“怎么回事!”房澄厉声呵道。
壮汉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从刚刚的惶恐中调整过来,回道:“大人,她……貌似是死了。”
死了?
“你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说过要活的吗!”
壮汉立刻跪下,颤颤巍巍道:“大人,她不是被?我?打死的啊!”
壮汉在他手下做事多年,他往常最信赖他,也相信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断不能失手打死一个孩子。
房澄快速走到陈星盐身边查看?。
她的身子软瘫瘫地?靠在墙壁上?,有多处淤青,胳膊折断,眼睛紧闭,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身上?有伤口,却没血流出,肉干巴巴地?翻着。
房澄探了探她的脉搏,果真是死了。
“房兄,这是?”张敏知凑过去,“小孩?难不成这就是封钰的女儿?”
房澄沉重地?点了点头。
张敏知沉默一阵:“你要带我?们看?的就是这个?”
房澄:“她刚刚还是活的。”
张敏知:“但现在她已经?死了!”
房澄不说话,陈星盐的死打断了他一切计划。
张敏之?站起来冷笑道:“一个死人,能有多大作用。”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他听?说房澄得到了能制衡封钰的人质,这才匆匆赶了过来,现在人质已死,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今天?是他来求房澄,等明天?或许就是房澄来求他。
房、张、付三家从来都是利益上?的伙伴。
张敏知要走,付新诀拦住他。
付新诀看?着那个小小的尸体,意味深长道:“死人的用处,可大着呢。”
——
封钰照例在旅馆休息,三天?前陈星盐出去就再没回来,他留在旅馆等她。
没等到陈星盐,等到一个小袋子。
他打开袋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里面是一小节断指。
封钰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头捏起那根断指,对着窗棂透过来的阳光细看?。
是陈星盐的手指。
他把那短短的一节手指放在桌面上?,怔愣地?盯了好?一会,有点反应不过来。
下意识捏了捏还放在手心里的布袋,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拿出来,纸条上?写着让他明日正午把鲛人珠放在天?桥上?,届时会告知他怎么找回陈星盐。
封钰看?着那节断指,看?着那张纸条,是真的糊涂了。
陈星盐比他强得多,如果不是自愿怎么可能被?他们逮住还砍掉手指——但既然是自愿的,那又是为什?么?
封钰轻轻触碰冰凉发硬的断指,从头开始捋来龙去脉。
陈星盐要求他成为一个人,人是有感情有身份的,而在这这个地?方,他的身份就是陈星盐的爹。
他是爹,他是人。
封钰想?通一些,把手指重新装回袋子里,而后开始酝酿。
按理来说,一个看?见女儿断指的爹,应该愤怒,悲伤、痛心,但他现在完全没有这类情绪,甚至有点想?笑。
他跟着姬停的时候,见过很多妻离子散的场面,那些人的情感和眼泪非常逼真,嘶吼着要向他复仇,又都被?他一一杀死。
他无法理解,他不能理解。
封钰努力?一阵,到底是没能把眼泪逼出来,最后只好?放弃。
或许是那些记忆有些久远,以至于他现在不能很好?地?情景再现,对于情绪的把握也不到位。
既然他做不到,那就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吧。
陈星盐教他,要注意观察。
封钰按照陈星盐的要求封锁一部分修为,比之?以往,能力?大幅度削弱,但还是安平天?顶尖的存在。
林淼没有修为,修炼从来都不是她的事情。
她每天?要干的,除了和自己丈夫亲亲密密外?,就是和自己小姐妹们吃喝玩乐。
今天?姐妹们都有事,她只好?自己一人逛街,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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