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47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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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瓶高度白酒是他在南城里买的。

之前他本?想把酒票和钱寄回来给何清青买酒,然后酿酒，但是回部队之后，不是训练就是出任务,尽管心里着急，但是也没能抽出时间?来将?酒票和钱寄给何清青。

等终于抽出时间?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

他想着既然都过年了,何清青肯定是会回大?队里过的，于是便自己去百货公司把酒给买了,将?酒带了回来。

没想到今天?晚上会那么恰巧遇到何清青。

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何清青有没有心情再酿造酒。

顾冬走了进?来,看来自家乖孙在盯着背后看,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而后这才问着：“阿岱，你在看什么？”

“酒。”沈岱应着，抬头看了一眼顾冬,问道,“奶，你身体现在怎么样？腰还痛吗？腿还痛吗？之前何清青给的那些药酒后面还有效果吗？那药酒还有吗？”

顾冬笑了笑,说：“你一下子?问我那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得过来哦。”

“我身体好着呢。腰也不痛了,腿也不痛了。之前喝了何清青给的药酒,本?来就好了许多，后来今年秋收也不需要我们上阵，这腰和腿得到好好休息,更好了。”

“何清青给的药酒，效果跟前面的一样。”

说到这里，顾冬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牛棚里面，张院子?和韦教?授两?个的腿也是下乡时冻着了，每逢快到阴雨天?就痛。所有人的腰都不好。”

“大?家同舟共济那么多年了，互相?扶持，每天?都在同一个锅里吃，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吧。”

“后来我把药酒分给他们了，这药酒早就没有了。”

说到这里，顾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药酒那么好，难怪何清青不愿意卖。

是她?的话，她?也会将?药酒留给家人，而不是将?药酒拿出来卖掉。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这药酒没有了，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酿得出来。

幸好药酒的效果很强，那么一点药酒，他们几个老家伙竟然能将?腰痛和腿痛给治好。

可惜就是太少了，要不然他们一直喝下去，每天?一两?口，身体肯定会越来越棒。

“我这次带了白酒，回头再去找何清青，让她?帮着我们酿。”沈岱应着，“之前她?说过了，不过我太忙了，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将?酒拿过来。”

这一次休假，也是领导看他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这才批给他，要不然，他也像往年一样，在部队过年。

顾冬一听，眼睛一亮，手也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衣裳，说着：“那可太好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何清青就是一个好孩子?。”

“也不知道哪家孩子?有那个福气将?何清青娶回家。”

她?家乖孙她?就不指望了，平常冷肃得跟块冰一样，话也不多，估计连话都不会跟女?孩子?说，更别提讨女?孩子?欢心了。

想到这里，顾冬眉眼间?带了一抹愁绪。

沈岱看到了，心里一突，问着：“奶，你怎么了？”

顾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都是奶拖累你啊。阿岱，你看看在部队有没有合适的，有合适的就处一个。别人给你介绍的对象，你记得去看看。”

“文工团要是有合适的话，也记得主动一点。嘴巴甜一点，人主动一点，大?方一点，这样才有老婆。”

“追女?孩子?不能像你现在这样，冷冷冰冰的，跟块结了冰的木头一样。这样，人家女?孩子?哪里看得上你哦。”

沈岱：……

他错了，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沈岱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不停地跳动。

“总之，你有合适的女?孩子?就处吧。”顾冬叹了一声，“奶也老了，现在又是这种情况，帮不了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她?走上前，握住沈岱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而后异常严肃地说：“你能不能娶上老婆，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

沈岱觉得此刻他不仅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动，还感?觉自己的头一抽一抽地痛。

“奶奶，我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

顾冬：……

她?叹了一声，说：“一个人是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是，你到我现在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即便一个人活得很好，但是身边还是需要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

“要不然，就太孤单了。”

自从?老头子?去世之后，她?越发?地感?觉到孤单。

白天?还好，还有几个老家伙聊聊天?，晚上的话，自己一个人睡，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甚至也没人说说话。

昏黄的灯光下，顾冬半边身子?没在黑暗中，浑身都透着廖寂。

沈岱心里一痛，顾不得再坚持自己之前的观点，赶紧点头应着：“奶，我答应你，有合适的姑娘，我就试着处一个。”

顾冬这才放开沈岱的手，展颜一笑，说：“结婚，自然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喜欢又合适，这才是最好的。”

“不过，若是你没有喜欢的姑娘，就找一个合适的。只要那姑娘人好，迟早你都会喜欢上人家。”

她?的孙子?她?知道，外表看着冷，可若是一旦获得他的好感?，他必要会喜欢上那姑娘。

唉，何清青就是离孙子?的部队太远了，两?人又不熟，并且人家何清青的年纪也还小，要不然，她?都鼓动乖孙去追何清青了。

沈岱能怎么样，只能假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移话题，说：“我明天?晚些时间?再去找何清青，让她?帮着酿些药酒。”

“酿得了的话，回头我再让她?想办法给你们送回来。到时，奶，你和张院子?他们一个一天?喝两?口，慢慢养着身子?。”

也幸亏托何清青的福，石坑大?队有一台收割机，他们不需要那么累，要不然，光有这药酒，也不一定能养好身子?。

顾冬点头应着。

“奶，你们再坚持坚持。”沈岱忽然凑近顾冬的耳边，轻声说着，“我接到消息，你们这一批人，快要平反了。”

顾冬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呆滞了，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数个夜里，无数个在被□□的日子?里，被那些人鞭打，侮辱，被繁重的农活压垮肩膀，她?都在想，她?什么时候得到平反？

得到平反的消息，她?会怎么做。

但是当听到自家孙子?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顾冬发?现，自己竟然连心跳加速都没有。

是太久了吗？

等得太久了，即便最后等到了，但是没有那么开心了。

“快了。就这一两?年的事。”沈岱又说着，“再坚持下去，肯定能见到光明。”

别的不怕，就怕他们不想再等了。

沈岱的话让顾冬从?沉思中惊醒，她?茫然地看着沈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岱心里酸酸的，他握紧顾冬的手，重重地说：“奶，你们再坚持一下，肯定能平反的。”

顾冬点头，喃喃道：“好。”

都这样了，之前那么苦那么累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下，日子?比之前要轻松，他们没有理由挺不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沈岱乔装一下，拎着那几瓶酒就出发?了。

他刚到的时候，何清青正?起床没有多久，听到敲门声，出来开门，见到他，还愣了一下。

沈岱摸了摸他的脸，说：“我弄了一下脸。”

何清青点头。

沈岱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何清青，说：“这是五瓶白酒，我想请你帮酿一下药酒。”

“我之前太忙，抽不出时间?来寄酒票了。这一次过来我奶奶这里过年，索性直接将?酒给买了。”

何清青接过，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不提，你都差点忘记这回事了。”

实?在是太忙了，工作一项接一项的，而且她?还得尽全力?去赚积分，家里的药酒还有，所以?她?早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沈岱坐口袋里掏出一小叠大?团结，递给何清青，说：“这是交换费。你数一数，看够没有。”

何清青接过来，数也不数就放进?口袋里，说：“好，等我酿完，我再把药酒寄给你还是直接给你奶奶？”

“你不数一下钱够不够吗？”沈岱见何清青完全没有数的意识，忍不住出声问着。

何清青摇头，说：“不用。我还信不过你啊？昨晚你救了我一命，本?来我都不打算收钱的，但是我猜我不收的话，你肯定不用我帮忙泡酒，所以?我这才收了。”

回头她?在这个基础上再添一些，多酿些药酒。

“直接给我奶奶吧。本?来就是替她?买的。”沈岱想了想，又说着。

“你有联系的地址吗？我个人给你寄一些。”何清青想了想，说着，“这药酒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你们天?天?得训练，体内暗伤多，正?好喝点酒调理一下。”

“不用了。”沈岱直接就拒绝，说着，“给我奶奶就成了。我还年轻，还不需要这酒。”

何清青只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你不留地址给我寄酒的话，我回头找你奶奶要。”

沈岱：……

他能怎么办？

他只有投降，说：“你有笔和纸吗？我把联系地址发?给你。”

“好。你等会。”何清青应着，而后拎着那几瓶酒回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着笔和纸出来。

沈岱拿起笔和纸，在纸上写出自己的联系地址。

“其实?你可以?不用寄的，你把药酒都给我奶奶，回头我再在我奶奶那里拿就成了。”想了想，沈岱说着。

何清青没有搭理他。

她?今年都见到沈岱两?次了，也就是说，沈岱回来探亲已经两?次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来。

她?不把药酒给沈岱寄过去，以?后沈岱能不能回来，也说不定。

“就这样子?说定了。”何清青将?纸和笔收好，说着，“你救我一命，我总不能只口头说声谢谢，那样显得我的命太廉价了。”

沈岱：……

“那就先谢谢了。”沈岱只能这么说。

何清青摇摇头，表示不需要客气。

天?色越来越亮了，今日是大?年三十，沈岱知晓何清青忙得很，因为他自己也忙，也不多打扰，便告辞离开。

何清青也回到院子?里。

“清青，这么早，谁过来找你？”何国栋正?在拔院子?里的野草，出声问着。

他隐约听到是一个男声，可是又不好出去看到底是谁。

他妹妹还小呢，这才回家过年，竟然有人找不上门来。

“一个认识的人，他想找我帮泡药酒，给我送白酒来了。”何清青一边应着，一边将?手中的纸和笔拿回房间?。

何国栋松了一口气。

是过来找清青帮着泡药酒的，不是那不怀好意的还好。

清青自己泡的药酒效果那么好，大?年三十有人过来找她?泡药酒也好。

想到那药酒，何国栋不禁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那药酒确实?是有效果，强身健体的效果非常明显，他跑长途的时候，带些药酒，每天?喝上一两?口，精神饱满，腰也不感?觉到酸了，踩离合的腿也不痛了。

恨则是因为这药酒喝多了，身体燥热，总是想着一些羞人的事。

他都这把年纪了，之前也曾经偷偷看过小黄书，也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虽说他没有跟任何人做过，但是自从?喝了那药酒之后，每天?早上一柱擎天?比往常还要厉害，对那事也想得厉害。

偏偏他还不好意思跟清青说这副作用。

唉。

可是让他不这药酒，也是不成的。

开长途，天?天?坐在车上，晚上若是没有到城镇的话，也得睡在车上，一两?天?还好，久了，即便他是一个青壮年，腰都受不了。

做为一个年青男子?，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腰的重要。

等何清青出来，何国栋无奈地看着何清青，该怎么告诉清青把这个副作用给去掉呢。

何清青丝毫不知道她?哥的纠结，此刻，她?和何明邱萍一起将?家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将?旧对联撕下来，将?新对联贴上去。

弄完这一切，她?便下厨，简单地做了一个炒米粉，粉是在村里跟做粉的社员换的，本?地正?宗的湿粉。

将?昨天?买回来的猪肉切成薄薄的片，放调料腌制入味，再拍一层生粉，锁住水份。

而后又将?胡萝卜切成细丝，再将?葱花切成小段，打三个鸡蛋，搅拌好蛋液。

没有绿豆芽，切点白菜丝做配菜也成。

将?配料准备妥当之后，何清青没有开始炒粉，而是拿了一个搪瓷盆，将?湿粉放到盆里，放入酱油，花生油，将?湿粉搅拌好。

何国栋在旁边看得稀奇，问着：“清青，为什么要先将?粉用酱油搅拌均匀？等会下锅的时候再放酱油不成吗？”

何清青摇头，说：“这湿粉非常容易熟。其实?就算不炒熟，直接放点烧热的花生油和酱油拌匀也很美味了。”

“等炒的时候再把酱油放下去的话，等粉完全上色，估计早就糊了。再者，多翻动的话，容易把粉炒断。”

“先放酱油拌匀，一是所有的粉都有酱油，二是湿粉都被搅成一条条，更容易炒，不容易糊。”

何国栋点头，又学到一招。

他决定了，放假这几天?得空的话，天?天?过来看清青炒菜，清青的厨艺那么厉害，他能学到一两?招，以?后等清青出嫁了，他也能做出美味的饭菜。

若不然，等到时自己的胃挨养刁了，而清青又嫁人了，那可不惨兮兮了。

准备好一切之后，何清青先下蛋液，将?鸡蛋炒好，而后才重新下油炒配菜，等肉炒到九成熟，立刻将?湿粉放下来。

接着，她?放轻力?度，用炒勺将?粉推来推去。

出锅之前，何清青将?葱花撒下去。

瞬时，粉香和葱花香扑鼻而来。

何国栋猛咽口水。

何清青则是快速地将?锅给洗干净，煮了一个生菜汤。

光吃粉，不喝点汤太干了。

午饭，就是香喷喷的粉和清爽的生菜汤。

吃过饭之后，他们也不得歇息，而是为年夜饭忙碌。

何国栋杀鸡，何清青准备炸扣肉，邱萍和何明打下手。

扣肉是他们这一边过年一定要吃的菜。

也得亏他们一家四口都有工作，而何清青为厂里做出那么大?的贡献，厂里直接奖励她?十斤五花肉和两?个猪蹄。

何国栋他们也有肉票，只不过，他们的肉票换成猪肉，昨天?拿了一块连同一些节礼到外婆家了。

剩下两?三块猪肉，留给拜祖宗和走亲戚用。

而这十斤五花肉，何清青切了七斤做扣肉，其余三斤留着待客。

扣肉是硬菜，以?往过年全是何明下厨整的，而今年，他乖乖站在一旁，将?主厨的位置让给他女?儿。

他自己知道，他的厨艺是不错，但是何清青的厨艺更是不错。

也不知道他闺女?是怎么学的，还是特别地有天?份，才学了不到一年，这厨艺已经远超他。

虽然清青之前从?来没有做过扣肉，但是何明对何清青有迷一般的自信。

何清青做的菜从?来就没有失手过，不对，在他们看来，清青做的菜从?来就没有失手过，但是在清青看来，她?做的菜还是有失败的。

何明尤其不解，后来干脆不想了。

想也没有用，他自己煮的，味道连清青煮失败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天?天?吃清青做的菜，这才不到一年，他已经有一个小肚子?了。

也幸亏全家都在城里工作，要不然，他也没有那么多好吃的可以?吃。

何清青只扫了一眼何明的动作，见他这样，正?在切肉的手一顿，而后将?她?妈去洗一些酸菜过来。

今天?得多做一个青菜才成，要不然春节这几天?大?鱼大?肉，他老爹估计又吃胖了。

她?将?五花肉切成长方块，而后等水开了，将?成块的五花肉下到水里煮熟。

等五花肉煮熟之后，捞出控水，再放到油锅里炸，将?表皮炸酥。

等炸酥之后，何清青趁热将?肉切成大?片。

一边切，何清青一边赞叹厂里有心，奖给她?的五花肉全是一层肥一层瘦，加上皮，共五层。

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层楼”。

做扣肉要这样的猪肉才是最好吃的，瘦肉多于肥肉，做出来的扣肉太柴，肥肉多于瘦肉，做出来的扣肉太腻。

这样正?正?好。

切完之后，何清青再调料。

盐、胡椒粉、牛脚柠檬、酱油、腐乳等调好，再将?这调料倒在切好的肉片上进?行腌制。

等腌制了半个小时之后，何清青将?肉片一块一块地码在大?海碗里。

七斤扣肉，竟然有四碗。

不过，她?算是码得疏松一些，要是全是整齐地码的话，估计只有三碗。

邱萍此刻已经将?酸菜洗过来了。

何清青快手地将?酸菜给切碎，码在扣肉上面，等吃的时候一起蒸熟，再将?大?海碗倒扣到盘里即可。

弄完扣肉之后，何清青又弄了一盘酸菜鱼。另一边，何国栋已经杀好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