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碰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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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是很多事情发生的一年,也是艾瑟儿真正选定自己决定要走的方向的一年。

当然是在前世。

亚历山大元帅阁下就是死在这一年的十月。

星际时代没有所谓春夏秋冬，自然也没有什么死在大雨大雪之中的悲凉。

但是艾瑟儿依旧能够感到无比的寒冷，就像站在一座星球距离恒星最远的那一处，顶着大气环流带来的最凛冽的风。

那其实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曾经古地球人所说的一样，每一个夏蝉生生死在初秋第一天,对别的个体来说,那只是日光又稍稍往南走了小小一步，无谓而又微小，但对夏蝉来说，却是整个世界的崩塌溃毁。

艾瑟儿对克里斯特尔没有多少父女之间的深厚感情,更多的是敬畏和疏离。

这并不妨碍艾瑟儿相信他的父亲如同古老的苏迪亚纳陨石群一样□□，即使经过再多的摧折也不会离开。

直到亚历山大先生死亡的消息传回家族那一天。

即使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艾瑟儿依然不能忘记知道消息那时候的感觉。

仿佛岩质星球的硕大山石压在胸口，闷堵,滞塞，连呼吸都沉重。从小到现在一直立在她身前的高塔,一瞬倒塌。

艾瑟儿永远不想再尝试。

可是命运的恶趣味正在于此,即使你已经倾尽全力想要改变,它依然能够我行我素地走下去，就算偏离也要奋力拐回去。

一个人能够活多久是个未知数,但总有人希望重要的人能够长长久久。

曾经无能为力，但重生回来，艾瑟儿希望他能活着。

事实上现实总是与希望背道而驰。

艾瑟儿借009并不那么科学的力量,将这次战争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和其中一些背叛者的消息告诉给了亚历山大先生，做好准备等他大胜而归。

并没有。

或许是他不相信来历不明的消息，虽然有了提防却终究没有上心。或许他相信了，但是准备不足只能面临死亡。

克里斯特尔*亚历山大有大胜，却没有归来。

艾瑟儿这一次比起前世要冷静得多，甚至多少有些宽慰。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死在战场上是最好的事情，比起多少年后肌骨松弛，多年来的暗伤突显，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苟延残喘，无疑要好得多。

然而他的家人们并不会这样想。

骄傲如奥琳娜夫人，柔软如丽达夫人，都希望他能够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艾瑟儿也是一样。

借助009看他战死的场景时，艾瑟儿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即使被没有面子的放弃，也不愿意去憎恨那个男人。

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却一定是一个好的元帅。

即使机甲被毁得过分可怜，他依然操纵着那满目疮痍的东西，战斗到最后一刻。

也是这个时候，艾瑟儿才明白了作为帝国军人的骄傲。

不是为了亚历山大家族那少得可怜的贵族脸面，也不是为了维护家族岌岌可危的地位，作为一名称职的军人，最大的骄傲就是能够守好自己的国与家。

应付好来吊唁或者看热闹的人们，安抚好痛哭的两个女人，艾瑟儿在那个名叫灵堂的地方，独自跪了许久。

她看着挂在高处冰冷的照片，落下眼泪。艾瑟儿即便是跪着，即便哭得一沓糊涂，依旧是挺拔的，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压倒这人一样。

处理完亚历山大先生后事的第三天，艾瑟儿回到学校。

每一个老师都能看出她的变化。

越发冷硬的气势，和对学习越来越认真的态度。很难说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旁的人也很难干预艾瑟儿自己的事情。老师和学生们只能看着艾瑟儿始终处在这种让人担忧的精神状态，想要安抚她却无能为力。

然而艾瑟儿不需要安抚，比起廉价的担忧，一句真诚的问候要有用得多。

从来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所以艾瑟儿宁可冷淡地避开别人所谓的好意，也不想听他们出于礼貌问候却生生把伤口撕裂的关怀。

那是大起大落之后的沉静，而不是经受不住打击的故作镇定。

或者二者表现出来的样子差不多，但前者无疑比起后者好上太多。艾瑟儿开始反省自己出现的问题：重生以来，她或许过分依赖先知这项能力，可是这未必是可靠的，即使早早明白，也有很多事情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