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口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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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你在干什么？”

或许是物极必反，阿申此刻觉得自己意外的镇定。

“大、大人？”但是五虎退却一反她刚刚推开门的麻木，惊惶起来，“对、对不起——我没有想惹您哭的……对不起……”

“我没有哭。”一开口，这才察觉到自己声音的沙哑，阿申面无表情地低垂下眼帘。

她向不知所措的五虎退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灵力就以有如暴风吹袭之势向五虎退涌去。可是越靠近他，那些狂暴的灵力就诚实地分流成了丝丝缕缕的涓涓细流。最后在接触到他未曾愈合的伤口时，灵力已经化作了蛛丝般粗细，悄然融入了他的身躯。

不一会儿，那些纵横在白皙肌肤上的伤口就消失不见了，徒留干涸的血迹凝固。

“……”阿申站在五虎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色是自接纳他以后，便不再对他展露的冷漠。

“砂流大人？……”五虎退战战兢兢地开口。

“……为什么知道我能察觉到，”阿申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哭，嗓音因为焦灼的情绪微微颤抖，“你还是要伤害自己？”

“……这样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五虎退扬起了纯白稚弱的笑容，“您就会继续注视着我了吧。”

“……”

阿申一时哑口无言。

这样的话，那她和前任审神者有什么分别呢？

区别只不过在于一个主动伤害他人，一个让在乎自己的人伤害自己。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这、你这——……”阿申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你的兄弟为了不被伤害和前任审神者苦苦周旋、都避免了不了的命运，可是你却要自己伤害自己——”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五虎退！”被五虎退不在意他自己的态度气的狠了，阿申恨不得给五虎退和自己一拳。

“退只是希望、您能一直注视着我，仅、仅此而已。请您别再哭了……对不起……”

“谁他喵哭了！……”就算是没什么耐心的阿申，也不是一点就炸的□□，只是鲜血淋漓的一幕太具有冲击力；更加令人心惊胆战的是自己在意的人，完全不正常的偏执态度。

她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活像一只察觉到了温水正在被慢慢烧开的青蛙，强调道：“……我才没有哭呢！！”

“……是的，您没有哭。”

五虎退一幅不合作的消沉模样让阿申彻底下定了决心。

她努力平稳了自己的语气，把双手摁在了五虎退的肩膀上：“我的守护刀，是能保护我的安危、让我安心的刀剑。这点上，你毫无疑义地失格了。”

“大人！”五虎退预感到了不妙，挣扎着想要解释。

但是下定决心的阿申不同于平日里的懒散随便，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类型。她用不容置疑的态度强硬地打断了五虎退的话：“你先听我说——”

“除此之外，你作为我的所有物，却随随便便地令自己受到损伤，也伤害了我的利益。”

阿申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酷无情：“我要将你放逐，此刻生效。”

“不要——！！”

眼瞳骤然收缩，五虎退惊恐地想要拉住阿申的手，恳请她收回这个决定。

可是阿申毕竟是本丸的所有者，当她决定要避开五虎退时，五虎退就绝对无法再触碰到她。

她一闪身，看着五虎退重重的撞到了衣柜上，额头上便顿时出现一片红，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克制住自己下意识将他抱住安慰的举动。

“……你应该已经听明白了吧，五虎退。”阿申艰难地让自己的视线从和白嫩肤色相比、格外刺眼的红，最后还是忍不住心慈手软了。

她一边在内心唾弃自己的动摇，一边把摔倒在地上的五虎退抱在怀里：“好孩子……在你真正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之前，是我不要你了。”

她的手指附上灵力，无法掩饰怜惜之意地抚上了五虎退被钝物撞击到的额头，与之相对的，是她残酷毫不留情义的言语：“回到你兄弟的身边吧……但是我并没有完全抛弃您。不过，直到你认知到守护刀的基本义务，直到我愿意让你回到我身边以前，你无法再主动感知到我的存在。”

然后她放开了他。“呜、不要——是退错了！！——砂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