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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弥皱眉。耳边司机的话不断涌入:“不过死了也好,活着还不知道要吸干多少人的血,芒市也算是有了条生路。”
见南弥始终都没开口,司机终于看她一眼,这个话题显然挑得不太合适,就点到为止了,问她:“姑娘,被吓到了?”
南弥没回,他又问:“你怎么还知道迷夜啊,哪儿可不是什么该去的地方啊。”
司机会这么说是因为南弥穿着素净,不像是一来芒市就赶着要去娱乐场子放肆的人。
南弥重新揿下车窗,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麻烦开快点。”
南弥没有要交谈的意思,司机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在迷夜旧址门口放下她就走了。
迷夜的模样大变,现在改造成了一家装修肃穆气派的酒店,抬头望去,挂着大大的酒店LOGO,冰冷生硬。
她的脚步停住,衣摆在风中摇曳,才过去一年的时间,就连旧物都被装上了新模样。
连同骆烬一起在游艇爆炸的那个夜晚,逐渐被忘记,又短暂被人提起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世人眼里,他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人,哪怕死的人并不无辜,可他还是被冠以罪名,被评以这个下场应得。
当年知道迷夜的人,无一不为骆烬的死说声好。
所以刚才司机的那番话,南弥不动声色。
在门口站了许久。
南弥终于转身,背对着迷夜走,内心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什么。
这个地方她也许都不会再来。
接下来,南弥又去了澜庭金座,骆烬以前常居住的地方,也是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最久的地方。
那栋别墅应该也被查封了,从铁门望进去,像是空置的状态,可以看到那扇熟悉的窗。
那股荒凉和失落更深了。
这些,都跟她没关系了。
她没多做停留,转身。
脚步却没迈出去,原地蹲下,手中的包坠落在地面,她伸出双臂环住肩。
夕阳散去,剩下浓厚的暮色从天际罩过来,将南弥的身影圈在天与地之间,动人的同时又让人心疼。
她坚持了整整一年,在那一年里,她不让自己难过,也不让自己去回忆。
可哪有那么容易。
每个夜深天明之际,她的脑海里就总会浮现起骆烬的脸,在游艇上,他回过头来看她的最后一眼。
都说,留恋的时候,最不能回头。
那么当时骆烬也是在舍不得她,是不是?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过去发生的一切越是想忘记就越是深刻,历历在目的在脑子里放映,梦里会有画面,梦外会有假象,随着时间卷入春秋冬夏。
每一次回首,那份她不愿承认的绝望就深一分。
南弥把心事藏得密不透风,当反噬的这一刻到来时,远比难过更撕心裂肺。
暮色下,南弥把头埋进膝盖时轻颤肩膀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无助极了。
可她终究不是孩子。
难受够了,她撑着腿起身,沿着主路失魂落魄的走,连包都没拿。
南弥不知道要去哪儿,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废脑筋,可是除了她没变之外,其他什么都变了。
鼻尖又酸了,她立即仰头看天,深吸了一口气,将滚烫刺目的泪逼回眼眶。
一年里,她没掉过泪,现在也还能忍。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没看路,横穿马路也没察觉,车子疯狂鸣笛也没将她破碎的思绪拉回来。
就在车子要开近她的时候,身后突生出一股发狠的力度将她往回拽。
南弥没有任何防备,整个人撞进一堵结实坚硬的胸膛。
唤醒她的,是眼前人身上熟悉的气息。
她抬眸,眼眶中的温热立即又袭了上来。
眼花氤氲,她还是看清楚了他的脸。
他抓着她手臂的力度很重,她能感受到痛,就说明这不是梦。
头顶上传来冷冽的斥责:“不要命了?”
见她竟然还能扬起嘴角,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加愠怒:“不怕死?”
“怕。”南弥声音哽咽,开口的那一瞬间所有情绪都溃不成军的涌出,甚至都来不及震惊和意外,眼泪大颗大颗的开始掉。
她以为自己还和以前一样没变,但此时她又觉得不对。
她以前怕极了死,现在不一样。
她伸开双臂拥住眼前这具身躯,用力的收紧,颤声开口:“怕,我怕。”
“我怕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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