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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快四点,这一夜算被折腾过去,终于不再是她的孤枕难眠,最起码拖了一个垫背的和她一起守望黑暗,并且在黑暗里作乱。
池欢以前,对初夜没有过幻想,现在有了。
她初夜的男人身体力行告诉她,男人就是一种只顾自己爽的生物,对伴侣的疼惜程度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
显然,陆家老太太声泪俱下提起的那些陈年旧事,使他心情糟糕透顶。
池欢有点好奇,如果她不配合他,他会以哪种方式发泄那种皮开肉绽的疼痛?
好奇心害死猫。
她颇有兴致往前走。
……
这天早上,阳光明媚,清风送爽。
暑假进入七月中旬,气温开始如火如荼,每天中仅有的一瞬间凉爽,便是此刻。
陆老太太出院了。
除去住院期间,他家人来人往的亲朋好友,出院这天,似乎什么人都没通知,由保姆和寇羽搀扶着下车,慢慢往屋里移动,每走一步,老太太就高兴一分,显然对自己的恢复状态比较满意。
池欢去看她,老太太正半靠在床上休息,两人见面先一阵咧嘴笑,是对彼此同一时间受伤所产生的惺惺相惜。
“欢欢啊,你恢复的怎么样?”老太太问她。
池欢出院比较早,此时手上石膏也卸掉了,她脸色红润,笑呵呵道,“我肯定比你好得快呀,现在已经没事了。”
“年轻人恢复能力强。”老太太点点头,继续笑,“该让小羽给你赔礼道歉的。”
可惜寇羽生来就是钢铁,道歉这事得低头下腰,对他而言难如登天。
池欢根本不计较,心说,他嘴上虽然没道歉,但牺牲可大了,直接出卖色相你说大不大?
对于那晚的事,她反正不后悔,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她的信条。
寇羽怎么看待地,就有点迷了。
奶奶看她高兴,以为她和寇羽相处的非常投机,刚好两人性格都有点高高在上,就对池欢说,“他在楼上,你去找他玩儿。”
“好。”池欢欣然答应,她不介意和他多聊聊。
陆家的装修还是二十年前的风格,主色调以深茶色为主,门框,墙壁,天花板,大量的深茶色原木铺展开来,一股年代化的气息。
同时在这夏日炎炎中,有些阴暗的凉爽感。
池欢走到二楼缓台上,一块方格玻璃在脚边,她弯腰看杂草丛生的院中,术者大辫子的保姆正背对着她坐在小凳子上择菜,岁月静好,低调而陈旧。
寇羽不在楼上。
他房间洞开,像是在欢迎客人。
同样是深茶色的主色调,房内家具,地板,乃至床品都是深色,所以整体看上去冷清又禁.欲。
而且他看的书也偏严肃,法律条文,行法,诉讼法,一眼望去全是各种法,然后第二层,对了,他书架很大很大,一整面墙,有一个深木色的梯子摆在墙角,池欢站在底下仰望,看到第二层第三层除了法律方面丛书,开始夹杂一些医学,还有一些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什么痕迹学……
她放弃上层的观望,随便在书架中层找了一本绿色封皮,被翻地有些皱的书打开,心中默读:
在尸体上出现的昆虫住要为苍蝇和甲虫,也就是双翅目和鞘翅目昆虫,另外,鳞翅目的谷蛾,膜翅目的蚂蚁,胡蜂和寄生蜂也具有法医学意义……
配图是显微镜下放大的一只飞蛾……
池欢眉头拧了拧,翻回封皮看书名——《法医昆虫学》,然后继续翻了翻,大致内容就是根据昆虫学知识可以对尸体的死亡时间,死亡地方,死亡原因及其他事实真相进行分析判断,从而达到最终目的破案。
她把书放回去,忽然很好奇,他为什么偏好这些书?
法律,医学,公安痕迹学,法医昆虫学,这些应该是进大学分专业后研究的吧?
他一个高中生,就是扩展课外知识,也不该总研究这些啊。
唉,很想了解他。
他又不在。
直到池欢出房间,都没有踪影。
下楼后,发现奶奶被保姆扶了出来,在后门廊下躺椅上吹风,大概很舒服,所以老人睡着了,胸上还压了把扇子。
保姆在水池边洗菜,扭头看到池欢,笑着低声说,“中午在家里吃饭吧,我煮了大骨汤,耗牛肉,听说你喜欢吃生蚝,蒸箱里已经备上了,再炒两个素菜,中午咱们三一起吃?”
“寇羽呢?”她第一反应问。
“他去图书馆了,这两天他不会在家吃的。”保姆在陆家呆了十来年,对寇羽的脾气一清二楚,在陆家,除了老太太他谁的帐都不买,老太太刚出院,虽然被打了招呼让陆家其他人别来打扰,但总要有几个贴心亲近的过来,比如寇羽的父亲陆励成,他在医院里就因为出差没有出现,这会儿老太太回来了,最近这两天肯定要上门一趟。
寇羽是避出去了。
奇怪的是,这些陆家的内部事务,保姆并不会对外人直言。隐隐约约一句话露出去,她就后悔。
然而,池欢闻言却并不好奇细问,留下吃午餐时,也和老太太聊的轻松,笑笑哈哈的,完全没多问一句寇羽的去向。
她对这一切仿佛不在意。
可是寇羽的存在明明那么惹眼,他住在陆家,他是老太太的亲孙,他却姓寇。
他和他父亲形同陌路,见面点头之交都不曾有,眼里都把彼此当作空气。
更别提,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弟陆逸斐,池欢自从那天上门送白草莓那一回,把寇羽当成陆逸斐问他去向之后,再没在陆家的院子里提过陆逸斐这个名字。
她活得很通透吧。
提着不高兴的事,何必提呢。
……
暑假,在白天昏昏欲睡和晚上的辗转反侧中,颠倒渡过大半。
池欢这个暑假什么都没干,真的就只是在家睡觉,周格格他们来找她玩时,她眼皮睁不开,困倒在游玩的地方东倒西歪,而到了晚上她精神抖擞时,周格格他们又撑不住,如此玩了两次,她烦了,让周格格暑假结束前都别来找她。
周格格答应了,转头就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天南海北的疯去了,池欢对好友从四面八方带回来的旅游纪念品,了无心动之情,悠悠哉哉的夜里醒,白天躺,过的倒也“规律”。
这期间,发生了两件让她受伤的事,那就是蒋思睿三天两头开着跑车到她家门口招摇,嗡嗡地发动机声甚是扰民,她烦不胜烦,再恶毒的拒绝架不住对方脸皮厚。
还有一次,一场阵雨侵袭池欢在外面喂猫来不及躲,淋病了。
当天晚上便高烧不退,第二天挂点滴依旧烧个没完,周紫菲把她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到大腿根的小吊带,和保姆在家里面一盆盆的换温水给她物理降温,擦身体,擦了一夜。
二楼东面房间的窗户,因此彻亮一夜。
第二天早上,闻讯赶来的周格格在门口碰到从里面走出来的蒋思睿。
他一脸没睡好,但嘴角邪气挑着,眼神满足。“你怎么在这儿!”两人迎面相碰,周格格讶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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