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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门外跪的谁啊？都三天了,会不会被冻死啊？”

房内传来软绵绵的女人声音,慕枫躺在榻上闭目养神,随口说道：“只是个狗奴才罢了,不用理他，吩咐下去,若是冻僵了,扔去喂狗便是,不用向朕汇报。”

宇文太郎看了眼门外，领命出去了。

他看着孟想长长的睫毛都已经有了霜，整个人都在发抖，可是常生披在他身上的披风早已落在雪地里，积了薄薄的一层雪在上面,他想,这是何苦呢。

“孟想,你这么做的意义究竟在哪？”

“没有任何意义。”很庆幸,孟想还能说的出来话。

“你知道那夜王府被大火烧了的时候，众人都在做什么吗？”

孟想抿唇不语,说实话,他不得而知。

宇文太郎至今提起都是满腔愤怒：“除了守夜的兄弟,其他人早都睡熟了,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有些人甚是都来不及穿衣服，所有的房门都废帝派去的奸细上了锁,他们逼着让夫人就范，夫人为了保护王爷，最后自杀在了将军的棺鸠面前，你体会过那种滋味吗？你知道你看着自己家人兄弟姐妹们被大火烧死，那种痛苦的表情，那种绝望的眼神……而你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吗？”

这些细节从来没有人向他提起过，南宫钊知道的时候已是次日，虽然他知道大火有多无情，但是他确实体会不到当时的那般痛楚。

“就凭这些，你有什么资格逼着皇上饶了他一命？就凭他害死了我王府四百多口无辜的人，你怎么好意思替他开脱？”

宇文太郎厉声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爱皇上，南公子总说你替郡主承受了太多，难道这些不是你该做的吗？若不是你，皇上至今还是又爹疼，有娘爱的孩子，我们也有家，可自从遇到你，王爷干了多少违背将军夫人的事情，你如今有何脸面跪在这里替那个昏君开脱！”

说到最好，宇文太郎已变成了怒吼。

孟想静静的听完，知道自己这次又错了，大错特错。

宇文太郎说到对，他有什么资格让慕枫放下家仇，放宇文修筠一条命，那个人又不是康乐，是杀了王府几百条人命的凶手，他究竟是哪来的勇气，会觉得慕枫会为了他放弃报仇。

他配吗？不配！

“对不起。”孟想给宇文太郎磕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宇文太郎转身不再看着他。

孟想试着活动了一下他的腿脚，想要起来，却一下摔倒在地上，无奈，他只能靠爬行，他从慕枫的养心殿一路爬出了大门，他趴在地上眼泪好像关不住的阀门一般，无声的留着。

“对不起！慕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即使他知道已经没有用了，也换不来宋氏和宇文岩的性命，但是他依旧在道歉，他道歉自己没有感同身受，道歉自己自私，自立，从来没有为慕枫考虑过，他道歉……他对不起慕枫对他付出的那份感情。

“对不起......啊！慕枫，对不起！”

他就这么趴在雪地里痛哭，他就像个被遗弃流浪猫，没有温暖的窝，没有主人的爱护，他的哭声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格外可怜，听了就令人揪心。

他一次次试图用手掩盖痛苦，想将那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他眼睛紧闭着，用牙咬着自己的拳头，想竭力制止抽泣，浑身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

尖厉而嘶哑的哭声是那么苦涩，仿佛是在黄连水里泡过，苦涩的让他终于想将这段感情就此放下，从此再也不给慕枫添堵。

——

自从上次与孟想大吵过后，慕枫的毒发作的很平繁，几乎隔一天就会发作一次，今日夜里，又发作了。

太医检查完后表情都很凝重，这个毒，太奇怪，他们几乎解不了，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除，只能将毒暂时压住。

宇文太郎看着慕枫那种钻心刺骨的痛，他想了想转身出去了。

孟想依旧在皇宫，先前想出宫，被侍卫拦了下来，还上报给了慕枫，结果现在慕枫直接下令将他安排在了冷宫。

没错，就是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冷宫。

孟想有时候觉得慕枫是个幼稚鬼，好端端的把他扔进冷宫，这事可能也就只有他做的出来，或者这样可以让他解气。

但有时候又觉得慕枫是头饿狼。

冷宫嘛，比他在电视上见到的还要冷一些，没有床，没有被子，吃的东西也少的可怜，有时候守卫忘了好几天吃不上，亏得他底子好，没饿死。

这里甚至没有厕所，吃喝拉撒都在一处，大冷天的连老鼠都不来光顾。

他每天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在地上画慕枫的样子，开心的，难过的，哭的，笑的，还有俩人拥抱的。

这也得感谢他在上一世好好学习的成果，他可是个活脱脱的学霸，如果他是个女子，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房门被推开，一股冷风袭来，孟想背对着门也无感，似乎这点寒冷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事儿。

宇文太郎走了两步才停下来，他借着月光低头一看，自己正好踩在了一个小人头上，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是什么，但是仔细一看，就不难猜到是谁。

他把视线又挪去其他地方，这么大冷宫只有孟想一个人，所以满地都是各种各样的小人在地上。

若不是自己亲眼见到，他肯定觉得孟想疯了。

“有事吗？没事麻烦出去的时候关下门。”孟想依旧在低头画画，他以为是送饭的侍卫。

“孟想，我有事问你。”

听到是宇文太郎的声音，孟想这才转身。

他的鼻尖冻的通红，侧脸还有黑色画笔蹭上去的颜色，宇文太郎瞄了眼他的手，黑色中带点红，要是让慕枫看见了，肯定又要嫌弃。

或者心疼。

“何事？”孟想淡淡的问了一句，继续回身画画。

“你知道皇上中毒的事情吗？”

下一秒孟想便起身着急的问到：“慕枫中毒了？他……他怎么会中毒？”

“你还记得王爷那时候在江州被刺杀的事情吗？”

孟想想了想，被刺杀的次数太多了，到底是那一次？

“黑衣人那次，就你进妓院的那次。”

“……你是说……”孟想猛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是山弈下的毒？那只蜈蚣？”

宇文太郎其实也拿不准，因为他不知道那日在凫山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但是听南宫钊说，那日宇文康死的时候是说山弈下的毒。

孟想再仔细一想便想通了，山弈临死前看了慕枫一眼，随后告诉他，不要恨他，他当时根本没当回事，也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所以……他是在说慕枫中毒的事情？“现在是……很严重吗？”孟想小心翼翼的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