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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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劫！”

飞船的门被爆力的轰开，滚滚浓烟，从外面涌入，几乎都看不清作为背景的浩瀚星河。

浓烟散去，一个叼着一根烟，脚踩大炮的男人渐渐显露出来。

这是——

顾安，一个以一己之力，收服了所有星盗，建立了一个大型强盗组织，一跃成为，金字塔顶尖上的男人。

他收服星盗的手段很简单，暴力，不服是吧，打到你服为止，不听话是吧，打到你听话为止。

他踏上王座的那一天，脚下是漂橹的鲜血，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但自那天开始，所有穷凶极恶的星盗首领俯首帖耳，乖巧的像一只哈巴狗儿。

他在这，无疑是死亡的宣告。

“你，你……不能杀我。”凌右壮着胆子，强装镇定，他是帝国皇帝的叔叔，德高望重。

“在我面前，可没有什么能不能。”顾安吐掉嘴边已经燃尽的香烟，拎起脚下重达上千斤的大炮，如狼般眼神紧锁着这个老人。

“三年前，帝国与你们……平安签订了长河协议，”说到他们组织名称的时候，凌右顿了顿，谁能想到，这么一个穷凶极恶的组织，竟然，起名叫——平安，这个没有丝毫野心，而且略带软弱的词。

这个人，果然是神经病，凌右白了白脸，坚持说下去，“根据这个协议，你不能伤害我们。”

“协议……”顾安状似苦恼的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似乎是有一个协议。”

船上众人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不过！”语气直转而下，带了些森冷，像是猫儿在捉弄老鼠一样，顾安示威性的抬了抬枪口，“你觉得，我是在乎这个协议的人吗？”

“你！”凌右心脏骤然一停，难道，这次终究是难逃一死，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里面的东西，我的宝贝，还没有回到帝国，难道要和我一起死在这？

“开玩笑嘛，不要这么认真，”顾安突然收起□□，笑意盈盈，眉眼处带上一丝玩味，“虽然你们帝国，先收缴了我们的一船物资，不过我可不是不讲道理，不遵守协议的人。”

“毕竟被狗咬了，不能咬回去不是？”顾安慢条斯理的说，语气中却带着极大的压力，“可是，我的物资……”

“我回去后，会联系侄子，尽快返回来。”凌右做出承诺，大侄子不是个会毁约的人，其中定有隐情。

“凌教授，倒是一个明白人，不过，如果放你回去的话，你若是突然不守信用，我们该去哪里找呢？”

“你拿着我的印章。”凌右毫不犹豫，从背后掏出一个盒子，在帝国，印章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甚至有认章不认人之说。面对这个恶魔，当然要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

可凌右不是什么掌握实权的人，这枚印章说出去，作用也没有怎么大。

“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吗？”凌右苍白着脸，哑着嗓子，这次走得急，没带什么珍贵之物，只余这么一枚印章随身携带着。

“一个印章，怕是不够啊，”顾安扳开盒子，捏起这么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由稀有矿石制成的精美的牌子，玩味的一笑，像瞄准了猎物的野狼，舔过尖牙，“把你口袋里的东西给我，就放你走如何？”

“不行！”凌右想也不想的拒绝，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生硬，婉转说到，“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个纪念品而已。”

“凌教授身份贵重，应该事不在意这些小东西的，不如给我们开开眼？”顾安将枪口缓缓对向，飞船上躲在教授身后的众人,带着威胁，“我这枪质量可不太好，万一走火了怎么办？”

原本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一群人，瞬间七嘴八舌的开始劝起教授。

“竟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给他也无所谓。”

“什么东西能比我们这些人命重要？”

……

凌教授脸色渐渐有发黑的趋势，瞧了瞧众人，无可奈何，缓缓的，犹豫着将手伸出，展开。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掌心上放着的是什么。

一颗蛋！

一颗平平无奇，普普通通，没有丝毫出彩之处的蛋。如果说，唯一有点不同的话，就是洁白的蛋身上套着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只露出蛋的一个尖尖。

看来这个老头子确实喜欢这个蛋，顾安伸手准备接过。

凌右的手骤然一缩，这是我毕生的心血啊，一辈子也只有一个成功品，怎么能交给他，抬头直视顾安，“我给你当人质，我不回去了。”

众人哗然，如果是这一趟下来，丢了凌教授，他们只怕是离死亡也不远了。

人群瞬间嘈杂，无数的花言巧语，向凌右涌去，可是他自巍然不动，仿佛铁了心要留在这里。

洛溪醒来就是这个时候，一群不认识的人，在耳边说着鸟语，嘈杂的就像100只公鸡在耳边打鸣。

闭嘴！吵死了！洛溪想要呵斥，想要离开，这才发现，现在自己的处境。

等等，我的手呢？我的腿呢？我的嘴呢？

我现在是……

洛溪不自在的动动被紧握的身子，骤然腾空而起，一个泪流满面状似菊花的老人脸骤然呈现在眼前。

“孩子，我是你的dady啊！”

讲道理，我的爹地可没有你这么老。

“滴——滴——能量不足，开启格式化。”

洛溪的蛋身僵直了一下，等等，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鹅子，鹅子，你怎么了？怎么了？”菊花脸老人，鬼哭狼嚎的喊。

洛溪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默默的在心里比了个中指，思想不受控制的被拉入黑暗。

这操蛋的世界！

顾安不耐烦看一个老人抱着一个蛋在那哭的死去活来，一把抢过，“洛教授还是乖乖回去通知你的宝贝侄子吧！或许，等你回来，你的蛋还有一口气。”

忽然，顾安似乎想起了什么，恶劣的朝洛教授笑笑，“不知道这个蛋味道怎么样？”

“鹅子，我的鹅子呀，”洛右哭天抢地，哭的抽抽搭搭，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哭晕过去，“我跟你回去，不要抢走我的鹅子呀。”

“谁要你呀？”顾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从仓口跳下去，“警告你，赶紧把我的物资还回来，不然的话……”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茫茫星海中。

由于环境恶劣，宇宙中放射射线极为强大，他就这样没有丝毫装备的，在宇宙中行走，只怕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传说中的3s。

众人的心沉到谷底，帝国，只怕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慰哭得快要昏厥过去了的教授吧。

众人绕着洛教授围成一团，还没有开始安慰，原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洛教授站起来，像老鹰赶小鸡一样，哄散众人，“你们还不赶快去开飞船？在这干愣着什么？早一点回去，早一点找回我的儿子。”

这边顾安手里捏着一颗蛋惬意的回到了自己的飞船,众人围了上来。

“老大，谈判怎样？”谈孺问到。

“还不错，你这小子还挺聪明。那老头说的，你基本上都猜到了。”顾安手里抛着蛋，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背后拿出一枚印章，扔给谈孺，“拿着，保管好，等他把咱物资还回来，再给他送去。”

“嗯，”拿到这个印章，细细观察了一番，确定是真货，谈孺并不奇怪，这个老头会把身份的象征做抵押，可以说是意料之中，但是，“这个蛋”

“那个小老头的宝物，我瞧着好玩，就要了过来。”想起凌右教授哭天抢地、涕泗横流的样子，顾安觉得有趣，捏起这枚蛋放在手上，与眼睛平视，仔细观察，“这个蛋，也不知有什么特殊之处。”

洛溪睁开眼，便是这副情形，仿佛满天的星光都落入他的眼中，璀璨绚丽，整个宇宙沦为他的配成，“爸爸！”

似乎是融入骨血之中的熟悉感，冥冥之中血脉的召唤，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父母，这一信条铭刻在失去记忆的洛溪的脑海中，这一声“爸爸”喊得极为顺口。

洛溪依赖的在他的手心蹭了蹭，转了个圈，“爸爸，这是哪儿？”

“老子不是你爸爸！”原来只想捡个蛋玩玩，却莫名其妙喜当爹的顾安——炸毛了。

“爸爸！”

“我不是！”

“爸爸！”

“我不是！”

……

“……”洛蛋蛋盯着顾安，声音渐渐变得细小软糯，夹杂着哽咽。

“喂，你别哭啊，你哭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你懂么？”顾安不屑一顾。

洛蛋蛋默默转过身去，号啕大哭，“哇——爸爸不要我了，我要成为没爸爸的野孩子了，呜呜呜，露宿野外，风餐露宿，横死街头！！！”

啧，真吵，这个声音细小又尖锐，直刺的顾安耳膜发颤，头脑晕眩，像一把利刃搅得他本来就不甚安稳的精神域更加暴躁，几乎要压制不住。

“闭嘴！”

“……”洛蛋蛋的声音顿了顿，没有听从顾安的命令，坚持不懈的嚎叫，散发魔音。

“你爸爸没有抛弃你，乖哦，不哭啊！”顾安温声细语的安慰到，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打会说话开始，他就没有这么温柔过，啧，真恶心。

“诶？爸爸你愿意认我啦！”圆圆的蛋壳分明没有五官，却能看出强烈的喜悦，“我就说么，你肯定是我爸爸。”

“我不是你爸爸，你爸爸没有抛弃你。”顾安面无表情。

出乎意料的，没有传来令人烦躁、扰人心神的哭声。

洛蛋蛋对爸爸的强行狡辩不置一词，完全不相信，他是一个执拗的人，认定的事任他人磨破了嘴皮子也不会改变，而且，“你不觉得我们长得很像么？”

洛蛋蛋期待的望向顾安充满野性的脸，还有那八块腹肌，完美，我一定会长成这个样子的。

呵呵，这么一个小家伙，还没破壳，就幻想着长大了？像？顾安冷漠的想，但到底没有说出来。

滚来滚去，蛋身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舒适的生物弹性，洛蛋蛋顺着手指的纹路，向前蹦去。

手掌就这么大，很快就到了边缘，洛蛋蛋探了探头，强烈的眩晕感传来，没错洛蛋蛋是一颗绝对恐高的蛋。

不过，为了爸爸。一切都是值得的。

洛蛋蛋转过身，闭紧眼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二三，向后一倒。

骤然手上一空，顾安下意识一瞥，有一种冲动，让他就这么掉下去算了，没有那么难受的魔音贯耳了，算了，看在那一船物资的份上。

“爸爸，好棒，好棒。”

“我不是你爸爸，”槽多无口，顾安慢悠悠叹口气。

“就是就是，不是我爸爸你为什么会救我你就是我爸爸。”洛蛋蛋欢快的蹦哒着，莹润的蛋身散发着沉着淡淡的光芒。

“我不是！你爸爸是……”洛教授，等等，他是那个老头儿的宝贝，如果认我做爸爸，不肯回去，那那个老头的脸色，不是很好玩？顾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没错就是我。”

“爸爸，爸爸，那妈妈是谁啊？”洛蛋蛋模糊的印象中有阴阳调和的概念。

“你没有妈妈！”顾安随手将蛋放进胸口的口袋里，眉眼舒展，“乖乖的，嗯？”

“哦，”洛蛋蛋笨拙的翻身，脸透过薄薄的衬衫贴在爸爸的胸膛上，听着爸爸强健有力的心跳，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像被妈妈孕育着，妈妈啊，没有妈妈的话，那蛋蛋是怎么出生的呢，那爸爸也是妈妈了？妈妈，妈妈！

蛋蛋毕竟还小，在这么一个安心的温暖的环境下，困意渐渐涌上心头，困倦的垂下眼帘，依赖的蹭了蹭，“妈妈的怀抱好温暖。”

“等等，你说清楚，什么妈妈，喂，小鬼。”顾安浑身一激灵，当爸爸就算了，妈妈是什么鬼，连性别都变了啊。

“妈妈，好困，别吵。”

“喂！”

后面洛蛋蛋就不清楚了，已经沉入黑甜的梦乡。

再醒来就是在一个黑洞洞的地方，奋力顶开头上的障碍，投过暖暖的灯光。

“你醒了？”顾安正擦拭枪管，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

“嗯，爸爸，爸爸，我饿了，我要吃这个。”洛蛋蛋闻到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纵身一跳，稳稳的落在顾安拆卸下来的能源石上。

“吃吧，”顾安向来不在意这个身外之物，也乐的养这么一个小东西。

“对了，我把你妈妈找来了，”所以不要再叫我妈了，那几句妈妈，实在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老大，喊我来做什么？”现在已经是半夜，老大喊我过来，难不成要侍寝谈孺不着调的想。

“来，蛋蛋，这是你妈，记住了？”顾安没有理他，转头向洛蛋蛋说。

“！！！”

“妈？我没有这功能啊。不对，蛋蛋是谁？”谈孺瞬间凌乱，作为军师的尊严还让他□□着。

“啊啊啊，五级能源石啊，”顺着老大挑起的下巴看去，一眼瞧到那颗原本装在动力舱里的能源石，原本炫彩的光芒逐渐暗淡，里面蕴含的能量正在渐渐消失。

等等，趴在能源石上面的，那不是老大带回来的蛋么。

蛋蛋？他的名字？

“我儿子要吃，你有问题？”

“没有，”谈孺憋屈的咽了口口水，这么一小快能源石的价值都快赶上了一辆飞车了，就这么吃了，不对，老大话里的主语是，“儿子？”

“喂，蛋蛋，看清楚了？这是你妈。”顾安脚尖踢踢谈孺，示意靠前一点，让不要干站着。

谈孺深吸一口气，顺着老大的意思走上前去，那一句“对啊，我是你妈，”憋在口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甚至只有画面感的想到，自己头包毛巾，在家里拖地喂奶的生活了，对了，他不能喂奶，那少了一项功能了，可喜可贺。

“他才不是我妈。”洛蛋蛋终于舍得从香喷喷的能源石上移开视线，嫌弃的瞟了眼一脸呆滞的谈孺，蹦到顾安身上，“你骗不了我，我的父母都是你，我知道的。而且，他这么丑——”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谈孺呆滞的眼光转了转，顾不上自己被嫌弃了，绕着老大打量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他的结实的腹肌上，老大什么时候多了这个功能？难道这个蛋不是他带回来的，而是他自己生的？

可是这个蛋是不是小了一点？正常人蛋的话不是有半个手臂那么大么！这个蛋蛋只和鹅蛋差不多大，难道是营养不良？

对哦，小老大说过，父母都是他，自攻自受肯定有一点特殊的。

谈孺已经适应良好，自觉改口叫小老大了。

“不要喊我妈！”

“嗯嗯，我明白的，爸爸。”

“滚蛋！”顾安阴沉着脸，狠狠的踢了谈孺一脚。

谈孺也顾不上讨巧卖乖，插科打诨了，这个消息他要好好消化一会，顺着力道，圆不隆冬就滚出去了。

“不吃了？滚过来睡觉。”顾安对懵里懵懂的蛋蛋也没办法，粗着嗓子喊。

“哦，”洛蛋蛋听话的咕噜咕噜咕噜滚过来，滚到顾安指定的位置，静默了半晌。

“爸爸，这个好硬啊！不想睡在这里。”这个地方说是床，这根本就是一个床板，硬邦邦的，硌着慌。

“忍着点，这么娇气？”顾安合眼小憩，闻言有些不耐烦。

洛蛋蛋沉默，不搭话，咕噜咕噜，从旁边滚着滚着，滚到了顾安的身旁，翻了个身，顺着顾安的衣领滑进去，就像是坐滑滑梯似的，直直滑到胸膛，腹肌，脚下的肌肤绝对算不上柔软，极其富有弹性，好舒服啊。

臭小子在衣服里睡觉也不得安生，似乎还跃跃欲试的想往下探。

“操蛋，睡不了了，你tmd干嘛啊，给我乖巧一点啊！”顾安忍不了了，黑着脸把这个不睡觉四处跑的小蛋蛋提溜出来。

“爸爸，我想睡在你身上。”

“就这一次，不许动，知道么，我睡了。”大白蛋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顾安面无表情，能把他又塞回去，算了，再依他一次。

长时间的鲜血洗礼，突然有一个陌生蛋在身旁，顾安原本以为睡不着的，没想到，从合眼到沉睡一共就花了三分钟不到。

这也是……很快了。

洛蛋蛋靠在爸爸的胸膛上，没有丝毫困意，听着爸爸渐渐变得平稳又绵长的呼吸。

慢慢的，似乎融入了爸爸的心跳中，恍惚间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星海，里面夹杂着一些暗物质，破坏了星光的优美。

可是，那个暗物质似乎很美味的样子啊，洛蛋蛋迷茫的想，这样想着，似乎那些暗物质一丝一缕宛如流水的向他涌来。

朗姆酒的味道。

……

嗝~饱嗝中也充斥着朗姆酒的气息。

味道真好。

“滴——能量收集1%2%，持续收集中……”

似乎有股声音这样播送着，冷漠生硬。

幻觉吧？洛蛋蛋没有在意。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似乎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连一直刺痛的精神力都舒畅了，顾安拍了拍头，仔细感受，眼神带上复杂，没错，精神域平和了不少。

能力越强的人精神力越容易暴动，如果用水比喻的话，一般的小河也翻不起波浪来。而顾安的精神力却是大海，还是经常发动海啸的大海，地动山摇，遮天盖地，排山倒海，片刻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