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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枳醒来的时候,嗓子干涩发紧,身子软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她勉强动了动手指,想唤侍女常代的名字,喉咙却只发出一阵“嗬嗬”声。

她这是怎么了?宁枳挣扎半晌,好不容易抬起半个身子来,又跌落回了床塌。

她喘着粗气,目光落在桃色的纱幔上,很快发现了不对。

她素来喜净,寝殿挂的都是素白的纱幔,何曾用过这么艳丽的颜色?

再者,她不喜衣物上沾染异味,寝殿内从来不曾燃过熏香,而现今一缕缕飘过来的香味,明显是燃了香。

是宁桓在跟她开玩笑,亦或是谁有通天的本事,能从厚厚宫闱里绑走了她?

可普天之下,除了靳渊有这只手遮天的本事,其他还有谁能绑的走她?

但若是靳渊,他无故绑她又是何意?

宁枳脑袋昏昏沉沉,这些念头也不过才刚转过脑海,就又扛不住,坠入梦中。

再次醒来时,天色将晚,落日的余辉从门缝里铺洒进来,给凛冬平添一股暖意。

宁枳饱饱睡了一觉,又刚发了身汗,身子松快了不少。

她撑着仍旧有些发软的身子下了床,走到桌子旁,连灌了好几杯凉茶,才让干涩的嗓子舒服了些。

这才能提起精神打量起所在的这间屋子。

单就囚犯身份来说,她这个待遇并不差。

这屋子里的物件不算太精致,但是摆设和布置都极尽雅致。

角落里烧着炭盆,屋里并不冷,没有人看管,也没有感觉到有人暗中窥探。

屋外不时有嘈杂声传来,时不时还伴着阵阵略显做作的娇笑声。

宁枳搁下手中的杯盏,犹疑一瞬,缓步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宁枳打了个寒颤,抱住了双臂。

她抬眸望去,暮色之中,前方楼阁隐隐绰绰,喧嚣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这是哪里?宁枳眉心微蹙,突然开始怀疑之前的猜想来。

依着她对靳渊的了解,如果是他绑走了她,必然不会将她藏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

难不成是李氏?这个想法才刚冒头,就被宁枳否决掉了。

如果是李氏,恐怕都不会让她有醒过来的机会。

宁枳理不出头绪,索性不再纠结,准备出去打探一下。

她一只脚才刚迈出门槛,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她循声望去,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端着一盆水,正快步向她走来,临到近处还空出一只手想要扶她。

宁枳不明所以,下意识伸出手去,帮那丫鬟稳住水差点洒出来的面盆。

“小姐,这天寒地冻的,你又生着病,不好好躺着,怎么起来了?”丫鬟嗔怪地抱怨了两句,端着面盆走进屋里。

宁枳一怔,下意识反问,“你叫我什么?”

幼时住在郡王府,她被人称呼过郡主,后来父皇继位,她被唤作静安公主,再后来父皇仙逝,幼弟继位,她又被尊为静安长公主,却从未曾被人叫过小姐。

丫鬟洗了面巾回过身来,见宁枳还站在门口,又是嗔怪地拧了下眉,“哎呀小姐,你怎么就不听劝呢?说了让你不要站在门口了,这风寒再加重,遭罪的不还是你自己?”

她朝着宁枳的方向走了几步,把刚洗过的面巾放在宁枳手里,将她拉进门来,妥善关好门。

想到刚刚宁枳的反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这落了个水,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又摸了摸桌上的茶壶,也不待宁枳反应,拎起茶壶又往外走,“小姐你先坐会,擦擦汗,我去重新换壶热水。”

“我...”

宁枳才刚一开口,丫鬟旋身,又瞪了她一眼,“小姐你老老实实呆着,再跑出去吹风,云端就真的要生气了。”

那叫云端的丫鬟说完,拎着茶壶出了门去,又将宁枳一个人留在了房内。

太不对劲了!

宁枳凝眉沉思,手下无意识地将面巾翻来覆去,直到面巾从热烫变得温凉,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站起身走到面盆前,想要重新洗一下,擦擦身上冒出的细汗。

铜盆里水波荡漾,宁枳弯下腰去,想要拂起水来洗一下脸。

目光接触到水波上那张艳若桃李的姣好面容时,饶是她向来冷静自持,也不禁僵住了。

那是张小巧秀致的脸,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双眼睛尤为灵动,瞳孔黑亮,眼尾下落,眼尾处还缀着一颗小小的泪痣,让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天真无邪起来。

这是张十分讨喜的面庞,动静相宜,美的恰到好处,又不具备攻击性。

但不是宁枳熟悉的,属于自己的脸。

她心神震动不宁,险些站立不住。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腰身撞到桌角,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来,宁枳还处在茫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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