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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案左右分别坐着县丞,主簿等人陪审。头顶上的“明镜高悬”四个烫金大字肃穆而庄严,两侧的衙役手持杀威棒,看起来威风凛凛,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压迫和震慑。
林秋曼毕恭毕敬地跪到原告石上,马县令一拍惊堂木,威严道:“下跪何人,报上名来。”
林秋曼定了定神儿,清声道:“奴林秋曼,现住双桂街林府,家中排行老二,人称林二娘。”
马县令捋胡子,说道:“林氏,将你所告案由如实陈述。”
林秋曼稍稍整理思路,正色道:“奴与忠毅伯府韩三郎韩商于嘉和二年成婚,成婚三载奴恪守本分,谨遵三从四德,只可惜,奴一腔情义却被韩三郎辜负。”
停顿片刻,林秋曼继续道:“韩三郎迷恋上了春香楼□□苏小小,并为其赎身金屋藏娇,后苏小小有孕,韩三郎欲将其纳为妾室。奴羞愤之下与之争吵,公婆相劝三郎亦无果,他执意纳妾,并以一纸休书将奴遣送回娘家,其理由却是无所出。奴不服韩三郎休妻,恳请明府断理评判。”
马县令:“你成婚三载无所出,确有此事?”
林秋曼:“确有此事。”
马县令:“那你所诉何求?”
林秋曼一字一句道:“奴不愿与妓共侍一夫,请明府主持公道,改判我二人和离,为奴洗清无所出的污名。”
说完她又呈上当初韩商写给她的休书,马县令过目后问了些细节问题,她一一作答,不敢有任何隐瞒。
问完原告后,马县令道:“传被告。”
韩商不疾不徐走进公堂,跪到被告石上自我介绍一番,马县令道:“韩商,我且问你,这份休书可是你亲手写给林氏的?”
韩商回道:“是。”
“林氏说你欲纳妓生子,故而休了她,可有这回事?”
“有。”
“休书上说林氏成婚三载无所出,遂出之,这便是你休妻的原因?”
韩商沉默了阵儿,才道:“林氏心胸狭窄,且好忌妒。我怜春香楼苏小小不易,欲将其纳入韩家,却遭她撒泼大闹,搅得家宅不宁。与她成婚三年来,我二人多犯口舌,如猫鼠一般,早已不睦。”
这话令林秋曼震惊,大声道:“明府,韩三郎撒谎!”
马县令拍下惊堂木,林秋曼闭嘴,马县令道:“方才林氏说她谨遵三从四德,恪守本分,为何到你嘴里却又变成了心胸狭窄,且好忌妒?”
韩商面无表情,“明府可传韩府家奴为证。”
马县令:“传证人。”
不一会儿两名奴仆进入公堂跪拜,林秋曼一眼便看出她们是洒扫庭院的下等仆人,根本就没怎么接触过。
马县令问:“林氏,此二人你可认得?”
林秋曼:“认得,她们是在韩三郎院里做洒扫的家奴。”
马县令指着两人道:“将你二人在韩家的所见所闻细细说来,不得欺瞒。”
刘氏战战兢兢地自报家门,随后小声说道:“奴不敢欺瞒,林二娘与三公子确实不睦已久。”
另一名仆人接茬道:“平日里两人就多有口舌争辩,后来因为三公子欲纳妾,两人更是水火不容。我们做下人的也是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会受到牵连挨罚。”
这番话听得林秋曼火冒三丈,驳斥道:“荒谬!韩三郎少有回府,就算回来,也大多都在书房,不曾与我有过半分言语,何来多有口舌争辩之说?!”
刘氏垂首不语。
林秋曼道:“明府,奴有证人,请传陪嫁丫鬟莲心和乳母张氏上公堂。”
马县令:“传。”
莲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话都说不全。
张氏性子烈,一上来就同韩府家奴争辩,双方都没读过书,又都是粗陋妇人,吵嚷起来实在不堪入耳。
马县令连拍惊堂木示意她们闭嘴,林秋曼知道靠她们是不管用的,遂质问韩商道:“三郎当真不要脸面了吗?”
韩商冷哼一声,露出鄙夷之色。
林秋曼一咬牙,高声道:“奴恳请明府传稳婆!”又道,“奴与韩三郎成婚三载且还是完璧之身,皆因韩三郎不举,无法行房事,故无所出,恳请明府判我二人和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韩商的脸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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