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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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的着急样子，以及无奈的的语气，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察觉到这是对情人才有的温柔。

我担心再呆下去，顾嘉学会挑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于是什么话都没敢再说，轻轻地拍了下文荨的肩膀，小声道：“走了哈。”

“姐，我送你。”

文荨从衣架上取下羽绒服，换了鞋，挽着我的胳膊一起出了门。

大概没化妆，她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掏出个口罩，戴上，一声不吭地拉着我在小区里转悠。

天灰蒙蒙的，又飘起了雪花。

文荨忽然停下了步子，她转身，与我面对面，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句话都不说，忽然噗哧一笑，抬手将我帽子上的雪花拂去，说：“姐，我其实心里很羡慕你。”

我避开文荨微微发红的双眼，干笑了声：“我有什么好的。”

“你哪儿都好，独生女，从小到大被宠爱，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长得漂亮又有学历。”

说到这儿，文荨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取下口罩擦泪，从兜里掏出烟，点了根，哽咽道：“我呢？亲爸是受苦的农民，老妈嫌贫爱富，嫁了又嫁，她跟的第二个男人是个畜生，把我给强.奸了；第三个男人嫌弃我，不愿意我住家里。”

“你，你……”

我一时间语塞，她竟然被那个老男人性侵过？那时候她才十几岁啊。我鼻头一酸，把文荨手里的烟抢过，柔声道：“你怀孕了，以后别抽烟了。”

“没事儿。”

文荨笑了笑，靠在我身上，带着我慢慢往前走，有气无力道：“姐，我上高中时候不懂事，在背后骂过你，真的对不起。”

“算了，都过去了。”

我心里冷笑，聪明的她，果然绝口不提高考前那件事。只不过，诚如Simon所说，把悲伤留在过去，重新开始活着。

“我睡了很多男人，怀了6次孕，大学的时候给顾嘉学打过一个。”

文荨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哽咽道：“每次刮宫，我都疼得死去活来，我知道，是我太贱，自找的。可我这样的家庭，根本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前途，所以我才拼尽全力地抓住顾嘉学。”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文荨红肿的侧脸，轻声问：“他是不是家暴你了？”

文荨点点头：“他这几天心情不好，一点小事就乱发脾气。那天正吃饭呢，我刷到你的朋友圈，不过说了句‘姐怎么不发她男朋友的正面照啊’，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忽然扇了我一耳光，当时就把我打得差点晕倒。”

我心猛跳，面红耳赤。

当日从顾家离开后，我当即拉黑了顾嘉学的微信和电话，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我的一条状态，动手打女人。

“姐，我能不能求你件事。”文荨泪眼盈盈地看着我，嘴唇都有些颤抖。

“你说。”

“你能不能从家里搬出去，以后别再见嘉学了。”

文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泪珠子正好调在我的手上，很凉。

呵，这大概就是她特意出来送我的目的了吧，很明确，把我扫地出门，让我从此以后离开他们的世界。

许是见我不说话，文荨有点着急，她抓住我的双臂，越发委屈：“姐，你刚才都看见了，家里那个女孩叫王慧，也是个主播，和我关系挺好的。我现在怀孕了，不能正常和嘉学做.爱，他对那方面需求很大，一刻也不能没了女人。他，他好像有点喜欢你，我怕他把持不住，对你毛手毛脚，害了你。”

明白了，文荨看了我的朋友圈，知道我今天回来，所以故意找了那个叫王慧的女生，借口要吃杏干，让我看到他们3P的画面。而方才这番话，明里暗里告诉我，她文荨身世悲惨，而顾嘉学就是这样渣的男人，身边不能少了女人，黎离你还是趁早走远吧。

“行。”

我推开文荨的手，看着她，淡漠道：“本来今天过来，就想给你说我准备退租的事。文荨，我祝你幸福。”

说罢这话，我转身就走。

可在此刻，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终究做不了那颗冷心冷肺的石头，遇到人情冷暖，同样会伤心。

我漫无目的地走，一个没留神，被雪滑倒。

手触在积雪里，可感觉不到脏和冷，因为人更可恶。

泪眼模糊间，我看见马路对面有个熟悉的人影，竟然是Simon！现在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居然提前到了。

而此时，Simon也看见我了，他先是一愣，随后急忙跑了过来。

“黎姑娘！”

Simon三两步跑过来，把我扶起，弯腰帮我拍去膝头和身上的雪，又从兜里掏出纸巾，给我擦掉衣服上的污泥。

他担忧地看着我，想了想，问道：“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我的意难平，到底没有埋进敦煌的黄沙里。”

我惨然一笑，看着Simon。

他今天穿了长款黑色羽绒服，没戴帽子，雪花落在他乌黑的头发和长睫毛上，煞是好看。

“如果你想说，可以倾诉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