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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在车里折腾个什么劲儿?
没多会儿工夫,车内又黑了,葛菲阖上窗帘准备上床睡觉。
高原地区空气干燥,尤其是夜里,很容易口干舌燥。葛菲瞥眼角落里的热水壶,想了想终是没用它烧水,披件冲锋衣就下楼了。大厅内静悄悄的,应急灯泛着幽蓝的小夜光,看着有点慎人。夜里气温低,冷风吹透睡衣布料,冻得葛菲打个寒颤。
接水时,听到院子里咔嚓一声响,葛菲朝门口看眼,还以为是错觉。走到热水房门口,又是一声异响,她停下脚步朝院子暗处看,那片黑漆漆的,连个鬼影都没有。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刚走没两步,那声细微的扥得头皮发麻的声音再次响起,葛菲心里发毛,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一不留神踢起颗小石子儿弹在货车的钢圈上,啪嗒一声后暗处的响动戛然而止。
接着,有人窃窃私语:
“是不是有人?”
“你去看看。”
“……”葛菲心下一慌,想起晚饭时蒋放说的油耗子,后背瞬间起了层寒意。
脚步声渐渐靠近,人影快绕过车尾,葛菲吓得腿软,一抬头,看到蒋放正坐在车里盯着她,那眼神,凶神恶煞的,杀她的心都有了。
葛菲奔着车快步走去,不等敲玻璃,车门已经打开,蒋放朝她伸手,葛菲想也不想握住他大掌刚踩上脚踏,人就跟小鸡似得被他拎上车了。
“……”哎哎哎!你慢点!
下一秒,直接被丢在简易床上,后脑勺磕到行李箱,疼得她龇牙咧嘴,‘啊——,’短促的吃痛被他大掌截住,蒋放欺身压过来,一双黑眸闪动着凛凛凶意,“别叫!”
“……”她也不想叫,是太疼了。
葛菲点头。
车外,那人拎着斧头慢慢靠近,接着一脚踩上脚踏,葛菲双眸微怔,吓得心提到嗓子眼,不等她反应,肩膀被蒋放用力一推,被子一翻,两人一上一下的躺在简易床上。
“唔……”身上的男人太重,压得她不舒服。
蒋放的注意力全在车外的人身上,油耗子一般都是当地的地痞无赖,大多团伙作案,遇到反抗的司机能跑则跑,不能跑的就暴力威胁。要是他一个人话,没什么顾忌的,现在身边多个拖油瓶,就算打起来也会束手束脚。
被子里空间狭小,葛菲呼吸深而沉,她腾出双手撑着蒋放胸口,后者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有些尴尬。等那人离开,蒋放曲起一条腿拱起背坐直,葛菲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脚步声渐渐离开,蒋放小声说:“你别动。”
葛菲点头。
他慢慢靠近车窗,油耗子果然开始打量起他的油箱。
坏了!蒋放心里暗骂了句。
停车的时候他就留心眼了,油箱对着民宿的窗户,方便照看,现在倒好,想躲也躲不开了。
既然躲不掉,蒋放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油被抽干了,一箱油五千块,他损失不起。瞟眼脚下,顺手摸起立在门边的扳手,葛菲哪经过这事,吓得声音发抖,小声问:“你要跟他们硬拼?”
蒋放回头,“别说话!”
葛菲缩回肩膀,抱着被子蜷在角落。
蒋放刚要挪回去,身后人又提醒句:
“危险。”
蒋放又瞪她眼。
“……”好吧,我不说话。
‘咔——’一声脆响。
蒋放知道第二辆大车的油箱盖被撬开了。
他去拿枕边的手机,一摸竟握住只柔软的脚丫,俩人都愣了。葛菲下楼穿着民宿准备的拖鞋,刚才被硬拽上车,鞋掉在哪都不知道。
蒋放尴尬的松开手,葛菲也佯装无事的把脚缩回去。
他看着车外,说:“帮我找下手机。”
“哦。”葛菲在被子里翻,摸了阵递给他,“喏。”
蒋放按了当地的报警电话,说下情况后,挂断电话,葛菲似看到希望,问:“警察什么时候到?”
蒋放望着漆黑的夜色,眼中有化不开的阴郁,他见过820升的油箱被油耗子30秒抽空的,照他们现在的速度,至多五分钟就轮到他的车了。
蒋放沉声说:“可能指不上了。”
葛菲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直到蒋放说离这最近的派出所,也要四十分钟才能到后,她也沉默了。
油耗子已经奔着第三辆大货去了。
此时,下车硬拼,不是明智选择,引来越多人的注意才是上策。
蒋放拨通民宿前台的电话,铃音一声声荡在安静的大厅里,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这个点,前台也去休息了。他又打了遍,还是没人接。
蒋放微侧头交代,“你在这里别动,我下去看看,把车门锁好,藏在被子里别出声。”
“别走,”葛菲本能抓住他的胳膊,蒋放盯着她,“松开。”
葛菲满眼怯怯,“别下去,那人手里有斧头,太危险了。”
蒋放抽出手,“我不下去,五台车明早都得趴窝。”
“蒋,”话音未落,人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
不知是太冷还是紧张,葛菲控制不住的战栗,想起他刚才叮嘱的话,爬到驾驶座位处抖着手将车门锁好,看眼车窗外寂静的夜,又压低身子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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