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百一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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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查青龙军以及林秋延身边的所有亲信是否与反叛军内部有勾结,这件事不是让陆斯恩来负责,而是一个与林秋延丝毫没接触过的人来主查,这里面包含的深意，就很值得细品了。

但硬要说起来，其实林秋延在议院中也根本没几个熟悉的大臣,他不曾花心思去经营这些关系，每次都是孤零零回到帝都后没待多久就再次出征,在议阁与在中央政府任职的各重臣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现在本人还昏迷不醒，皇帝陛下又显然是一幅准备和亲弟弟明算账的模样，尤其此事更是涉及到前朝的罪臣之子,各贵族都避之不及,唯恐引火烧身。

“艾德里安盗走机械生命的核心文件还发送给自由军？”维克多一脸荒谬,这真是他能做出的最夸张的表情了，“这怎么可能？！”

“但是的确从青龙军中查出了证据。”李殊洵平淡地叙述事实，“而且时间上也对得上,如果不是别人栽赃陷害,他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

维克多正想反驳，可转念立刻想到如果是青龙军内部出了事，那么……能以指挥官权限朝几大星域发送命令的人只有一个——自然而然有着最重大嫌疑的就是指挥官本人,其次才是艾德里安。

一切时机都出现的太巧了，偏偏白纸黑字的证据对林秋延本人极其不利,再加上他本人的身份……

“如果尤尔是醒着的，这件事或许还会有回旋的余地。”李殊洵微蹙着眉，毕竟在即将开战的关头,总指挥官的实力有目共睹，即使心存疑虑，也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可偏偏……”

维克多同样拧紧眉头：“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就是德里斯泰因家中自己的问题？”

李殊洵淡淡地瞥他一眼，维克多这话说得够直白了，意思就是会不会是皇帝陛下早看这个小弟弟不爽了，借机想敲打一番。

李大少还未回答，维克多就自嘲的笑笑，回过神来：“尤尔都躺那了，能不能醒都不好说，敲打也不会放现在……那艾德里安呢？他在配合调查了？”

“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李殊洵的五官轮廓极深，只要稍稍做出不悦的神色就有极强的压迫感，“有着陛下的吩咐，调查组对他还算客气，但艾德里安在问话时一句话要紧的话都不回答，只说了一句话……”

……

审讯室内。

“我们想知道5月20日8点一刻时，您在哪里？”审讯员问道，他的语气十分温和，只是像在闲聊。

可被询问者却是面无表情，幽蓝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审讯员，并不回答。

这幅场景若是被外人看见，简直难以分清究竟谁是嫌疑犯。

“只是例行问话而已，请您不要有所抵触。”审讯员也很无奈，陛下吩咐不许使用手段，而尤尔亲王平日是看着温和可实际也不是什么善茬，万一事后问责报复连哭的地方都没有，“您也知道，除去尤尔殿下本人，总指挥室的进入权限只剩下您有。在那段时间里，监控中也只有您和殿下两人出入过指挥室，并且发送了命令。”审讯员说道，“所以究竟是你们中的谁发送了那道指挥命令呢？”

金发青年依然沉默着，没回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审讯员的耐心似乎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被消耗光。

“所有的证据对您和殿下来说都很不利，发出那道含有核心数据的命令时，二位都在指挥室内，除此之外并无他人。我们有充足的理由怀疑，您或者殿下中的一人，有着通敌嫌疑……”审讯员平和的语气里藏着隐隐的锋锐，“或者甚至就是反叛军的卧底。”

——又来了，又在明知故问。

艾德里安活动了一下肩膀，脑海中却回忆着这半年来和林秋延之间的相处片段。他是很想再这么陪着阿延一会的，这几乎是他梦想的样子了。两人并肩作战，维持着一个虚假又美好的局面，对彼此完全信任。只可惜，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结束了。

在李殊贞说出那句话后，他就知道这一切将会发生，路德维希已经等不及了。他的野心，他的复仇，他的理想，已经在时间的洪流中发酵成一只嘶吼着的恐怖野兽。他要报复让他变成这幅模样的人，又要夺回他的王国，还要实现那个在他还是太子时就理想完美世界。

挡在他身前的人，都要被清除掉，而阿延……就是其中最尖锐的一把，能捅穿他心脏的刀。

所以，情理之中，这把刀必须得断！

艾德里安静静闭上眼睛，他早就知到结果如此，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

这种极其不配合的态度更加引起了令审问陷入了僵局，凯勒布在监控前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可毫无办法，泰伦的命令轻飘飘的如大山般压下来，他实在没胆子在这位陛下面前阳奉阴违。

就在他不耐地想要进去用暴力逼艾德里安开口时，屏幕中，那个姿态闲适却异常冷漠的年轻人终于有了动作。所有人立刻屏息凝神，眼睛紧锁监控录像中。

艾德里安扬起嘴角，过分迎刃有余的态度反而让审讯员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他道：“烦不烦啊，你们早有论断了吧，还来装模作样地问我什么？”

……

维克多：“……”

他伸手无语地揉了一把额角，“是不是林秋延还在昏迷让他疯了？这种消极的不配合，他是想干嘛？坐牢还是被判死刑？！”李殊洵坐在一旁，脸上毫无表情。可与陆斯恩同样冷淡的姿态里，总是会给人感到一丝高傲的傲慢不同，他的冷淡是温和的，并不伤人，有时候甚至会给人一种不善言辞的感觉，这是常年的伪装留下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