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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谦之声音沉沉,应了一句。
孟妱不禁抿唇浅笑,良久,低声道:“下月十八,是我的生辰……”
话罢,身侧的人不见动静,孟妱枕在锦枕上的脸侧了侧,见他胸前平稳的起伏着,脸部的线条明朗冷峻。她微微屏息挪了挪身子转向了沈谦之,将手枕在自己脸下,双眸圆睁巴望着他的侧颜,许久,出声试探的道:“大人……?”
沈谦之眉头稍蹙,身子翻转了过来,惊得她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她的脸正对着沈谦之,距离不足一寸。俊毅的面庞在她眼前放大,属于他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她眼眸微转看着他削薄的唇。
鬼使神差般的,孟妱长睫阖上向前吻了上去,一触即离。
若不是唇间还有他冰凉的温度,心内猛跳不止,她甚至以为方才也是自己的幻觉,就如她无数次在梦中所经历的一般。
两颊登时滚烫起来,孟妱深深咬住下唇,将身子转了回去,又是一副规矩的睡姿,只是双手忍不住紧紧攥住锦被,悄悄的大口呼吸着。
清晨一道日光照过纱窗,透过床幔映在孟妱白皙的脸上,她用手遮了遮,黛眉轻蹙,片刻,悄悄睁开了眼向身望了过去。
只有被抚过平整的锦枕。
“夫人醒了。”李嬷嬷在外间坐着针指,瞥见榻上的动静,柔声道。
孟妱撑起了身子,朦朦胧胧的瞧了一眼窗外,问道:“嬷嬷,什么时辰了?”
李嬷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向桌上倒了一杯茶水,浅笑道:“夫人今日睡的很沉呢,已过辰时了。”
孟妱也觉着,自己许久没有睡的这般舒坦了。她抻了抻腰,接过李嬷嬷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嬷嬷服侍她坐在了妆奁前,一把小巧的木梳搭在她乌黑柔亮的长发上,孟妱瞧着镜子发神。
李嬷嬷似是看透她的心思一般,低声道:“郎君今日没有出府去,现下该是在栖云院的书房里。”
提及沈谦之,孟妱回想起了昨夜,双颊又是一片绯红,回身从李嬷嬷手中拿过木梳,“嬷嬷,我自个儿来罢。”
李嬷嬷退身朝外间走时,被玉翠迎面撞了上来,“你这丫头,怎的这般着急忙慌的!”
玉翠抱着一捆画卷,给嬷嬷欠了欠身,道:“昨儿荣宝斋的画儿今日才送来,奴婢恐夫人急着瞧。”
“那也该当心些,有个体统。”李嬷嬷向来举止有度,行为有节,饶是她如此说仍不免嘱咐了两句。
玉翠欠身应是,规规矩矩的跨着步子朝里间走去,谁知还未走到跟前,便听孟妱道:“将它们放入西阁罢。”
玉翠听了不由愣住了,夫人向来最喜字画,昨儿还指明要买郢州的画儿,今日却连瞧都不瞧了。
良久,孟妱听见身后还有响动,欲回身再嘱咐玉翠些事,方一声转身,见云珠端着红漆的托盘走了进来。
“见过夫人。”云珠穿着桃红小袄,笑着请安道。
孟妱微微颔首,“这是……?”
“这是老夫人命奴婢熬的滋补白芨猪肺汤,又恐奴婢手脚粗笨,特来劳烦夫人给郎君送去。”
往常沈谦之即便回京住在府里,一月来她院儿的次数也少的紧,这次回来,头两日皆住在她院儿里,府内无人不知。
老夫人的意思,孟妱又岂能不懂。
“替我谢过老夫人。”孟妱接过托盘,柔声说道。
云珠抿唇笑着,“夫人快去才是要紧。”
孟妱身着樱草色银丝绣褶裙,三千鸦青上简单的别着一根碧玉的簪子,与她的衣裙相称更显温顺得体,手中端着托盘怔怔的站在栖云院的书房外,眸子凝睇着盘中的汤盅,想平息一下心内的欢喜。
虽是秋日,现下尚未至晌午日光倒是正好,不灼热却甚是绚丽,照的那玉簪盈盈透光耀眼异常。
她方理好了心绪,还未抬首先有一道清朗的声音直入耳中。
“妱丫头。”
孟妱蓦然抬起头来,一个身着玄色刻丝暗金松纹长袍的男子,正站在沈谦之书房外的石阶上,平阳侯世子温承奕。京城中最具势力的温家嫡子,其父是权倾朝野的平阳侯,姑母是宠冠后宫的温贵妃。
她初进京时,他便惯爱捉弄于她。
孟妱都记不得他们已有多久未见了,只听着他的称呼,心内便不畅快起来,她可不是什么丫头,她是沈夫人。孟妱见他立在门前,索性不进去了,将托盘放置在院中的石桌上,兀自坐在小石墩上,静等着沈谦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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