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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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们葬在皇陵，防守严密，此前也没有机会前去，再说……”陆喜低道：“我如今还活着，我便想着或许父皇、皇兄也还在人世。”尤家三百多口是死在尤星凉眼前的，可姬羽同姬见明却并非如此。

“陆喜。”尤星凉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年轻姑娘，突如其来的说了一句“我们现在是不是没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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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客在与陆喜对峙时曾言明看见过陆青垚的画像，周尧因此潜入妙家搜查，却并未发觉与陆青垚有关的任何线索。

司空妙世安主政，二十年前从未去过前线，未曾见过陆青垚，晃论小辈妙客。

周尧化作黑猫在妙宅巡视一番，为缜密起见，再次重回内院。经过一处偏房时，房内突然传来一道怒骂声，“那周尧三年前毁我佩剑，如今又夺我赤霄剑，我看他便是故意针对我！”

这声音出自妙桢，温拿争夺赤霄剑是为送给妙客，妙客却是为着这个弟弟。

“赤霄剑自动封刃，你拿了实则也没多大用处，何必如此纠结。”妙客温声安抚，又问道：“对了，三年前你既已认识周尧，那可知陆喜其人？”

妙桢闻言气怒更甚，三言两语将当年之事带出。

妙客听了，沉吟半响，忽然问道：“你说离镜夫子向着陆喜，此言当真。”

“当真。”妙桢在屋内烦躁的踱来踱去，怒气冲冲道：“那老巫婆一向不喜我妙家，这你是知道的，她若能向着我便怪了！”

之后的话，周尧没在听下去。

天色尚早，但他知晓尤星凉初醒，陆喜必定有许多话与那人商谈，便强忍着性子未立即回去，转身去寻了离镜。

离镜住在天玺后山一处僻静的山林间，四周林木茂盛，天光透不进，窗扇常年紧闭，屋内黑沉沉一片。

一进屋，沉香扑鼻而来，眼前火光晃动，待眼睛适应黑暗，方才发觉那微弱的火光乃是一根燃烧的香烛。

离镜背对着周尧垂眸剪去烛芯，挑亮烛火，这才低声嘱咐道：“将门阖上。”

她沙哑的嗓音在昏暗安静的小屋愈发清晰，配合着怪异的沉香，恍如鬼魅。周尧却恍若未觉，只冷冷道：“我好似从未问过你，当年太慧为何离世？”

“病死的。”离镜语气随意，好似在谈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她死时三十有六，在人族正值壮年。”

离镜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终是缓缓转身看向不请自来的青年，“你还未说完吧？她离世时正值壮年并且修为不俗，我又精通丹药、医理，按理说她应该没这么容易死的。”

“周尧，你是在怀疑她吗？”

周尧未应，离镜于是转身一边低头整理着什么，一边道：“用不着怀疑她，她死了二十年，这世间真真假假、人族兴衰荣辱都与她无关了。”

“她怎么死的？”

“积劳成疾，大病小病不断，伤了根基，连祝君年都没办法救她，我更是无能为力。”

周尧欲再问，离镜却是直接道：“当年之事我并不知晓，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陆青垚。”

这话似乎触及周尧痛点，一时，脸色陡变，目光都阴沉了一分。

离镜见他这般不经激，桀桀怪笑道：“怎么，可是不高兴了？”

三年前，在残红小筑，陆喜曾道离镜好似一个优雅的老者。可在天玺学子眼中，离镜行事莫测，喜怒难辨，除去对巫族人有几分怜爱，对他人却是没有丝毫好脸色的，年轻人暗中都喜好称她为老巫婆。

周尧看人喜好衡量那人修为，对其言行举止是否恰当并不在意，可离镜三番两次在他面前提及陆喜再非二十年前的陆青垚。一时，他只觉得称呼这人为老巫婆都是抬举她了，这人简直就是个糟老太婆！

周尧转身便走，离镜却将人叫住，就着微弱的火光将一叠古旧的书册交于他，嘱咐道：“这些古籍是神族先辈多年凝结的心血，她当年带给我的，如今便还给她罢。”

“对了，二十年前的事我确实不清楚，但她作为姬羽的义女重活二十年，我想着这必定是太慧安排的。”

“神族不比其他，岁月无尽，不会轻易死，但也不会无缘无故记忆全失、重归幼年。”

周尧捏着厚厚一叠古籍，在微微晃动的昏黄火光中，他好似看见幼年陆喜在深宫大院中蹒跚学步、嘤嘤学语，再到一日帝国易主、深夜仓皇逃离。

他想着这一幕幕，只觉得若陆喜果真是太慧托付给姬羽的，那只能说明这女人是故意的。

平白无故，陆喜多了一个爹、一个娘、还有一个哥哥、羁绊如此深厚，日后若魔族再次来袭，陆喜必定再次站在人族战营。

二十年前加入天启军便没什么好下场，如今呢？

这个时候，周尧仍旧不知陆喜不仅是多了哥哥与爹娘，她还多了一个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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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玺城主干道，尤星凉与陆喜、天佑从长街打马而过。

初春烂漫风光，行人如织，见此纷纷侧身避开骏马，再侧目望着这三人潇洒凌厉的背影交头接耳起来。

时光犹如匆匆过隙，五年光阴，陆喜竟是跟着当年的世家公子哥一道肆无忌惮的张扬起来。

只是陆喜、天佑是真张扬，混沌初醒的白骨精尤星凉却是硬撑着一身病躯作出一副倜傥飘逸之态。

陆喜落后尤星凉几步，眼见着他宽大的袖袍被风一吹，鼓成一团，恍惚间能瞧见袖袍中干瘪苍白的手臂。

天佑打马赶了上来，手上提着为拘明末妻子准备的贺礼，忧心道：“娘，尧哥如今未至，我们先行一步恐是不太好吧，毕竟拘明末明摆着邀请的是他啊？”

“今夜没他的事。”

“怎么没他的事，拘缨师姐可是看上他了。”

“你也知道他招惹了烂桃花啊？”陆喜轻嗤一声，道：“他若真来了，以拘明末护女的性子，没准立即便能压着他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