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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这么远,本宫够不到,怎么罚你?”钟辞仍盯着他,“方才自己请罚,现在又要逃刑,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能不能,先让属下给娘娘倒杯水。”
钟辞给他让开了一点空隙,无视了他的话,“坐上来。”
夜七沉默,贴着边缘坐到了床上,被钟辞扯了一下后领,躺了下去,他还没想明白钟辞到底要怎么罚他,眼睛蓦地被那双柔荑般的手遮住,视线里剩下了一片黑暗。
“娘娘。”看不到钟辞,他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有什么冰冷而稍显尖锐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会很痛。”钟辞轻柔的呼吸打在耳边,夜七禁不住浑身颤了一下,在隐隐的窒息中应了一声是。
手边没有刑具,夜七猜测她手里拿的应该是自己的发簪,估量了簪子的长度,觉得只要不是某些刁钻的角度,大抵伤不到要害,事后还能继续做事,便做好了钝物刺进身体的准备。
那支簪子却停在他的心口,未等他来得及惧怕什么,便听到了一声轻笑。
“睡一会儿吧,本宫今日也乏得厉害。”
觉得睫毛在掌心颤动,搔得她痒痒的,钟辞命令:“不许睁眼。”
掌心里的人果然乖顺下来,却忍不住弱声问:“娘娘不惩罚属下了吗?”
“念在你是初犯,暂且记下。”钟辞看着他,“若再有下次,一并处置。”
夜七默然,须臾又开口:“水……”
“不想喝了。”钟辞打断,“快点睡,若再多言,本宫便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变成一个真的哑巴。”
身边的人安静下来,钟辞笑容散去,方才撩开他的衣领时,在他胸口的纱布遮挡边缘看到的血色纹路,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诡异感袭上心头,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确认一遍。
毕竟之前明明是没有的,而琉璃火毒一旦在体内养成,痕迹就不会消失,只会随着时间蔓延,渐渐布满整个身体,让他们在死的时候毁去面貌,化作一堆枯骨。
钟辞又看向身边的人,许久,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唤他,“哑巴。”
没有回应,真的睡着了。
钟辞伸出手,指腹沿着他的下颌,从那枚小小的喉结上滑过,只觉得一切都熟悉得让她安心,她却想不起记忆里他本该与之相似的那个人原本该是一番什么模样。
脑子里有许多念头不住地浮沉,钟辞看着眼前熟睡的人,不知不觉也被感染了一般,眼皮渐沉,一只手尚还搭在他的身上,重又睡了过去。
感受到钟辞的呼吸变缓,夜七睁开眼睛,动作轻缓地拉了拉被角,将她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也一齐盖住。
逼仄空间里的暖意让人意识昏沉,钟辞睡梦中好像行在一片茫茫的大雾里,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四下里寻觅着什么,却久久都没有找到,反而一次次踏空,不断地下坠。
等到梦境被一个人的呼唤击碎,钟辞睁开眼睛,看到梦中寻觅的那双眼睛正望着自己,开口的声音却有些陌生。
“娘娘。”夜七手中拿着一条湿帕子,神色看起来倍加关切,轻轻地拭掉她额角的冷汗,“你做噩梦了。”
“噩梦……”钟辞轻声呢喃,摇了摇头。
夜七不明白她的意思,把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钟辞接过去,饮尽之后动作忽然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对这杯来自自己视线之外的水的警惕,而面前的人身上传来的一点金属声,让她注意到这个刺客不知什么时候又重新把手脚的镣铐戴了回去。
夜七接过空杯子,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钟辞失神中站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推了一下,望见地上的那把剑,俯身将它捡了起来,未等夜七回过神来,就把剑朝他抛了过去。
夜七下意识地接了,眼神茫然。
“开门。”钟辞退了一步,给他让出了一点位置。
夜七花了一点时间来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钟辞的意思,走到近前,抽出剑来一下劈在门上的机关上,里面坚韧的铜芯抵不住一瞬间霸道的内力,当即应声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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