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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歌去洗手间?清理衣服,包房空空荡荡。许念白慢悠悠点了一支烟,不疾不徐走到窗边。
天色漆黑,饭店后面的停车场里一辆车打着双闪。忽明忽暗,橙黄色灯光引人注意却?又格外刺眼。
许念白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一声。很冷,还?带浓浓的讥讽。
“过去这么久还?能重新黏上来,可真是块狗皮膏药。”
他眯了眯眼,将?抽剩半截的烟摁灭,敛神走了出去。
路灯微弱的光洒下来,零碎的落进了昏暗的车厢。
后座里,盛景闲正随手翻看詹清岩送来的资料。里面详细列出了虞歌的身世背景,也提到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与那天的谈话内容相差不远。最后他们的关?系断在了他出国?前。
盛景闲指尖轻点,眉峰因为沉思而微微聚拢。他始终不太相信,他会因为这种看上去不是那么严重的事主动提出分手。
他随手将?文件扔到一旁,疲倦的捏了捏鼻梁。失眠卷土重来,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没得到好的休息。代价就是头痛愈发?明显。
盛景闲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手指缓慢摩挲着那枚镶满了碎钻的宇宙小耳钉。
越用力越硌手,他却?像自虐一样越疼就捏得更紧。
扣扣扣——
展名扬听见有人在敲车窗,立刻降下玻璃,“老板,虞小姐到了。”
盛景闲睁开眼,缓缓下降的玻璃窗外,站着一个男人。
许念白面无表情,视线落进来。两道目光在空中无声碰撞。
展名扬放轻呼吸,忽然感觉气氛变得诡异而紧张。
“虞歌的东西呢?”许念白道。
大脑飞速运转,盛景闲很快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眼色一沉,手指猛然使力。
钻心?的疼冲进了大脑皮层。
“她人在哪?”
许念白抄着口袋,嗤笑:“她说?,不想见你。”
这话一落,展名扬心?都提了起来。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后视镜,盛景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个眼神让他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告诉她,什么时候想见了再来拿。”
许念白无所谓的笑了笑,“那就算了。我再给她买也一样。”
“开车。”盛景闲下颚紧绷,伸手去关?车窗。
可许念白先他一步,将?手臂撑在了上面。他弯下腰,嘴角笑容意味不明,可说?出的话却?充满了占有欲:
“多谢盛先生在澳门照顾我家虞歌。”
路灯的光落在许念白身后,让他的脸藏在了阴影里。目光笔直锐利,透着显而易见的敌意。
“不客气。”盛景闲勾勾嘴角,“告诉她,昨晚落在我那里的耳钉就当作是报酬了。”
许念白眼神蓦地冷下去,直勾勾的盯着盛景闲。眼神像一只?在战斗状态中的狼。
“你们做了什么?”
“与你无关?。”盛景闲随手将?耳钉放进西装里怀,淡淡吩咐,“开车。”
车子启动,缓缓开向大门。明亮的车灯照亮了连号的车牌,还?有后座里男人宽阔的肩背。
许念白面色森冷,攥紧拳头,手背青筋乍起。
—
九月是杂志的黄金月份。各种时尚新品纷纷上线,虞歌忙到分身乏术。
这天拍完封面,回到办公室刚喝了口咖啡,肖雨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了。
“大消息大消息……”她兴奋的跑过来,双手撑在桌面上。
“怎么,看到你崽了?”
“那倒也不是。”肖雨弯腰半趴在桌子上,“就是听了点八卦。”
问一句说?一句,虞歌睇她一眼,“你在这挤牙膏呢?”
知她不耐烦,肖雨赶忙说?出所谓的劲爆消息:“虞老师你真是料事如神,韩嫣被盛世咔嚓了。”
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做为新晋顶流,苏锦航的杂志销量相当可观。在同?期中几乎是断层的存在。
杂志销量喜人,韩嫣也因此扬眉吐气了一把,那段时间?挺胸抬头的,走路都带着风。
天晴了雨停了,韩嫣觉得她行了,开始心?里没数的磨苏漫替她去盛世谈签约的事情。满心?以为自己凭借此次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没想昨天盛世那边婉拒了,不仅如此还?把下一个艺人的拍摄资源给了工作室里的另外一个摄影师。
肖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路过她办公室的时候听见里面哐当哐当的,很可能是在发?脾气。”
虞歌见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好笑道:“你就那么高兴?”
“她活该!给我崽都拍成什么样了!不让她认清现?实,还?真以为销量是靠她的PS技术啊?”
韩嫣应该认清楚,说?穿了杂志销量是粉丝垒起来的,她们心?甘情愿给喜欢的明星花钱,跟她可没有一毛钱关?系。
肖雨被韩嫣压迫过几次,虞歌多少能理解她看戏的心?态,不过她的点到是在另一边。
提起盛世很难不让她想起盛景闲,思绪一扯,转而又想起了那枚耳钉。
那天许念白两手空空的回来,一脸无奈的告诉她:“他让我滚远点,骂完直接开车走了。”
她当时听了有点气,还?个东西骂人还?摆谱,架子可真够大的。
……
很快到了周四,下午虞歌去造型室做完造型,拒绝了许念白来接的提议,直接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去码头。
她自欺欺人的想,即便让虞怀川看到跟许念白一同?出现?在拍卖会上,她也可以狡辩是碰巧遇到。不然万一今天真拍了什么回去,老虞当真把这东西当了她的嫁妆,想想就令人窒息啊。
他内心?刚掐断让两家联姻的小火苗,可不能因为一时疏忽就让死灰复燃。
傍晚,霞光坠在天边,淡淡的红光落进车里。四周景色飞快后退,车子下了高速开进码头,行驶没多久,忽然猛烈的颠了一下。
虞歌差点被颠飞,下意识抓住上方?扶手。
“怎么回事?”
司机打了几次火都没有用,也有点慌了,“我下去看看。”
虞歌低头看了眼时间?,坐在车里等。没多久司机苦着脸坐进来,“小姐,你可能得下车了。”
她蹙眉,“什么情况?”
“有个坑我没看到,轮胎卡在里面了。”
虞歌:“……”这都什么事儿??
她提着裙摆打开车门,高跟鞋落地,走到车头看了一眼。
右前轮稳稳当当卡在了坑里。
这个时间?码头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都是一辆接一辆的豪车呼啸而过。怎么看,虞歌都有点倒霉。
司机提议:“要不我送您走过去,再来处理车子?”
虞歌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算了,你留在这吧。”
一辆辆车经?过,卷起的风吹动她长长的裙摆。
这种时候她一个人丢脸也就算了,两个人只?会加大丢脸的目标。
虞歌抱着裙摆往前走了十来米,左右扫了一圈,终于看到停靠在码头的游轮。
天色擦黑,游轮上亮着灯。只?要上去她就脱离了目前的窘境。
虞歌目测了一下彼此的距离,忽然两眼一黑。
按照路程和走路的速度来算,她的窘境最起码还?要持续二十多分钟。
虞歌笑不出来,自娱自乐的想:
不知道一会儿?风大的时候她甩开裙摆,在路边摆上一个妖娆的姿势,会不会有人怜香惜玉的停下车。
脑海中浮现?玛丽莲梦露的经?典姿势,虞歌将?自己的脸替换上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滴滴——
身后忽然响起喇叭声。
虞歌以为自己挡了别人道,自觉往旁边挪过去。
后方?安静下来。
虞歌停在路边,动了动走的酸疼的脚踝。看着依旧离得很远的游轮,默默的叹了口气。
余光里,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下。车窗慢慢下降,露出男人的半张脸。
灯光暗淡,虞歌没仔细看。
本?来在脑海里计划的挺好,可现?实里真有人停了车,她反倒打了退堂鼓。
陌生的男人,陌生的车。还?是算了。
她扭过脸往前走。
后方?响起关?车门的声音,随后她的手腕被拉住。
虞歌脚下踉跄,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她抬起头刚要发?飙,在看见盛景闲的脸后把话尽数咽了回去。
“脚是不是很疼?”
虞歌回神,点了点头。
盛景闲打开车门,声音低沉,“那就不要再走了。”
虞歌对于他的出现?有些诧异。她看了看盛景闲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渴望的瞧了眼敞开的车门。
最后脚踝的酸痛战胜了一切。关?键时刻,面子那些东西就当作没有吧。
“谢谢。”她委身钻进车里。
车子继续行驶。
“喝水吗?”
盛景闲忽然出声,将?她一直落在后视镜的目光拉回来。
他将?手里的依云递过来。
他不说?还?不觉得,一说?真的好像有些口渴。虞歌舔了舔嘴唇,发?现?已经?干得起了皮。
“谢谢。”
她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游走的视线被他西装领口上某个物件吸引。
“这不是……”
虞歌下意识伸出手,快要碰到时被包进了温热的掌心?。
“会掉。”
“这是我的耳钉。”
现?在别在他的西装领口上成了装饰品。小小的宇宙在夜色中闪着微光,意外的贴合。
盛景闲目光扫过她妆容精致的脸,嘴角轻轻勾起,“虞老师大方?点,借我用一用。”
离得近,虞歌闻到了淡淡的檀木香。眼皮动了动,她抽回自己的手,“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看心?情。”
想起他的劣迹,虞歌撇嘴,“没见过拿人家东西还?理直气壮的。”
她看着窗外,耳根没由来的发?热。自己的东西被他佩戴在身上,这事儿?想想就觉得别扭。
盛景闲转头,只?看到她修长的脖颈。长发?蓬松挽起,几缕故意落下的发?丝垂在肩膀,娇软又妩媚。
喉结微微动了动,夜色中他嗓音沙哑:“你不理我,我只?好睹物思人。”
——
那晚谈话过后,盛景闲的言行举止似乎更加放荡……不羁了。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简直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好一个“睹物思人”。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番心?境,每每看到跟他有关?的东西就会下意识联想到他,然后就恨不得将?他撕碎。
虞歌暗自腹诽,没注意盛景闲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更加没看到他嘴角那抹温柔的弧度。
没多久,车子停下。盛景闲下车,虞歌这边则是展名扬为她开门。
她温和一笑,冲他点头,“谢谢。”
游轮停靠在岸边,庞大的一眼望不到头。璀璨灯光从里面倾泻出来,甲板上已经?穿着光鲜亮丽的客人在走动。
虞歌稳稳踩在红毯上,即便红底鞋磨得脚踝快要起泡,她依然面色不改。
“欢迎光临,先生女士请出示请柬。”服务生欠身,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
虞歌忽而想起,自己忘记跟许念白拿回请柬了。
“不好意思,我的请柬在我男伴那里。”
服务生明白过来,笑容客气的看着盛景闲。
“呃……他不是我的男伴。”
“这……”
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出现?裂痕。看看虞歌,又看看盛景闲,眼里溢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扶正了自己的绿色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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