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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的难处不在于开始,而在于坚持。
刚开始攀登的一小时内,兴奋和体力支撑着众人说笑的欲望。
可行至后来,温度越来越低,众人的体力也开始不支起来,有些体弱的甚至要时不时吸上两口氧气。众人也就歇了听故事的心思,只想快点、再快点,到露营地好好休整。
约莫过了三个小时,众人终于到达了导航仪显示的C1露营地。
这是一处位于两条山麓凹陷地带的小型盆地,不算太过平坦,但至少能够挡风。
郭向达安分了一路,气喘吁吁地搭完帐篷后,无事可做的他故态复萌,又想去招惹浮黎。
那侏儒症不是说自己很牛吗?还有那个小白脸儿,给他摆什么脸色?他倒要看看,小胳膊细腿儿的,爬完雪山后还有没有力气嚣张!
于是他拄着登山杖缓缓走近,边走边装作大度地问:“怎么样啊浮黎?傻宝?要不要我来帮忙?”
问这句话时,浮黎刚好徒手将最后一枚地钉打入雪地里,他拍拍手站起来,俯视郭向达:“你说什么?”
郭向达的视线从浮黎面无表情的脸移到他白净纤细的手腕,吞了吞口水。
联想到刚才那徒手一掌,郭向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结结巴巴道:“没,没事!我就是……问问,随便问问!哈哈……”
浮黎对郭向达没什么好感,看了一眼后就不关注了。
外边儿天色渐暗,登山队众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地回到帐篷里,休整一晚后,明早还要准备登顶事宜。
浮黎一钻进帐篷,睡袋里鼓起的一大团就像只被食物勾引的狗崽般拱来拱去。
接着,哧溜一下,睡袋口子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化作少年的傻宝顶着头鸡窝似的碎发,懵懵地望向浮黎。
片刻后,傻宝灿烂一笑,拍拍身侧道:“浮黎,来睡觉!”
浮黎乖顺躺下,这才发现总部寄来的竟是个双人睡袋!
为了保暖,睡袋的空间设计很是狭隘。浮黎一躺下,避无可避地出现了和傻宝脚挨着脚、肩挨着肩的局面。
浮黎从前不得势的时候,住山洞宿河滩是常有的事。有时候运气不好,被一群欺软怕硬的妖兽撵着跑,他就哧溜一下爬上树,手脚并用地抱住树杈子,任那些妖兽□□也不下去。
所以睡袋于他而言,也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地方。
只是总部未免考虑地太不周到。他和傻宝是父子倒还好,若是朱冽和吉光来了,让他们住一个睡袋,恐怕会直接动手打起来!
浮黎睁眼瞎想一头猪和一匹马该怎么打架,谁输谁赢。想着想着,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这时,浮黎感到背后贴上来一具火热的躯体,傻宝闷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什么事让浮黎这么高兴?”
浮黎转过身面向傻宝,把刚才想的说与他听,说完后欣慰道:“还好我们是父子,不会有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你说是吧,傻宝?”
傻宝顿了一下,以浮黎的角度看去,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也亮得吓人。
片刻后,傻宝低低一笑,语焉不详地回道:“是的……吧。”
浮黎没察觉到什么异样,只觉得傻宝的身躯异常热,就像他刚化形当晚一样。
“对了傻宝,你的睡相怎么那么奇怪?”浮黎想起了自己那晚碰到的硬邦邦,疑惑道。
奇怪?他卧榻之时,从来都是一个姿势啊……
傻宝不解:“哪里奇怪?”
浮黎伸手拍了一把当初碰到硬邦邦的位置,道:“就是这儿啊,也不知道你是把手肘还是脚掌放过来了,被我不小心撞到了。”
傻宝被浮黎不按常理的出手惊呆了!
他克制住差点溢出喉咙的闷哼,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将手臂垂到身前以掩盖瞬间起了反应的那处。
深吸一口气,傻宝神色复杂地看向浮黎。
见他一脸无辜又单纯的样子,心中像是燃了一炉火,浑身都热得吓人。
也不知是憋的还是气的。
他咬了咬牙,理智之神提醒着他:克制,克制,此时摊牌,浮黎定不会原谅你的!
而心理和生理上的欲望之魔却催促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浮黎就是你的了!
傻宝的脑袋里掀起了一场神魔大战!顿时,天崩地裂,山哭石啸!
难分胜负之时,欲望之魔使了一招:浮黎的亲亲!
顿时,理智之神兵败如山倒,被打地溃不成军!
终于,傻宝向欲望之魔屈服了。
他再也不是一个善良乖巧的小胖崽!
他变成一个想吃掉浮黎的坏孩子了!
浮黎问完话后,一直默默等待傻宝的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傻宝低哑沉闷的嗓音才在浮黎耳畔响起:
“浮黎……想知道为什么吗?”
浮黎点头。
末了,想到傻宝可能夜视能力没他好,又补充:“当然想啦。”
他可是一位很为儿子着想的父亲!对于儿子的成长健康和生活习惯是一定要好好关注的呀。
说完,浮黎就感到一只火热的手扣上了他的手腕。
傻宝不知何时又靠了过来,浮黎看得清楚,他们鼻尖只相差一寸的距离。
忽然,浮黎的耳垂被轻轻咬了一下,傻宝的声音像生了羽毛一样钻进浮黎耳内:
“那浮黎可不要后悔。”
后悔?他为什么要后悔?一位合格的老父亲,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二字!
只是……傻宝的状态不对,真不对。
如果说平时的傻宝像只软绵绵的白兔,那现在的傻宝就像只大猫,虽说不会对他露出利爪,却会露出毛绒绒的肚皮,会从嗓子里发出小呼噜声,还会慵懒地喵喵叫!
就像……就像……就像什么呢?
浮黎一瞬间忘了那个词。
还没等他品出点什么来,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鸣啸。
似鸟叫,又似是灌了风的哨子,毫无预兆地划破漆黑长夜。
但浮黎觉得,这叫声更像是什么等了上千数万年的东西,一朝重获自由后的快意长鸣。
压抑了数万年的怒火,淬上最不甘的怨毒。
终于可以为祸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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