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交锋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吴氏笑笑：“王府里姐姐才是女主人，妹妹怎敢僭越？”陶氏闭了闭眼，当着一屋子女眷的面，她也不能太过护短，只好道：“柳氏罚月例一个月，以儆效尤。”

“谢王妃慈悲。”柳氏拜谢，垂了头站在一边，再不敢吭气。

两人原想借此机会给江映瑶难堪，却没想到反而让她立了威。陶氏面色不虞。

江映瑶向吴氏投去感激的目光。吴氏微微向她点头。内宅中浸-淫日久，吴氏自然分辨得出，哪些是无脑的蠢人，哪些是值得拉拢的帮手。

众人又交谈了几句，萧玥忽然插话道：“映瑶，我一直以为你会嫁给我哥哥，没想到嫁给了大哥。同样都是嫂子，却让人无端觉得别扭。”

萧玥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在座的女眷哪个不知道江映瑶与萧陵几个月前才是谈婚论嫁的一对，对她的突然转变好奇得很。

萧玥是郡主，身份自与柳氏不同。江映瑶不好直接打脸，便装作无奈叹道：“世事无常。几个月前何尝不是盛传我妹妹与萧二公子是一对呢？可如今映琴却许配给了我父亲的得意门生司徒政。”

江映瑶这话一语双关。既反驳了她与萧陵是一对的传言，又变着法儿告诉萧玥她的心上人被人抢了。

果然不出所料，萧玥听说江映琴要嫁给司徒政，顿时气得面色通红，再无心管江映瑶的闲事。她紧咬着贝齿，一言不发，眼底尽是嫉恨之色。

江映瑶心中冷笑。所谓的好姐妹也不过如此，且看她两人如何为了个司徒政反目成仇吧。

萧玥略坐了会儿，便推说身子不爽先走了。回到自己房里，她砸烂了无数花瓶、瓷器。发泄完了，立刻修书一封，命丫鬟送了出去。

余下的众人闲话家常，面上也算和乐融融。

萧霁从书房出来，特意拐回到前厅。他一出现在门口，说笑的众人瞬间停下了话茬，安静得有些过分。

他似乎毫不在意，径直走到江映瑶身边，伸手道：“夫人，外面冷，不如先回去吧。”

陶氏脸上摆着笑，并没有接话。倒是吴氏眼珠子一转，笑道：“看不出来，咱们萧大将军对夫人真是细心体贴呢。”

萧霁没有理会她，吴氏无趣地干笑了两声。

江映瑶在众人面上飞速地扫了一圈，把手放进萧霁的掌心，起身道：“婆母，映瑶先行告退。”

陶氏笑笑，柔声道：“去吧，路上小心。”

待二人离开，吴氏捶了捶肩，斜睥了陶氏一眼：“正主都走了，妹妹我也告辞了。原还想看看姐姐怎么在新媳妇面前立威呢，没想到……”

她叹口气，摩挲着指甲上的丹蔻，朝陶氏象征性地福了福身，走出偏厅。

荀氏等人也都告退而去，只留下柳氏。

柳氏讨好地上前替陶氏顺气：“王妃莫恼，来日方长。”

陶氏重重地将手里的茶碗摔到地上，笑容瞬间消失。

“萧霁那厮被戴了绿帽，竟然不生气？还巴巴地回来等她一起回房？真是岂有此理。那煞神在府里对着哪个不是冷若冰霜，偏偏怎么就对江映瑶如此上心？”

“那也未必。王妃且多看两日再下定论不迟。”

柳氏因为被罚了月例，心中也是不忿，宽慰了陶氏几句便离开了。

另一边，江映瑶跟着萧霁一起回东院。出了主院的门，江映瑶便挣开萧霁的手，对他感激地笑了笑。萧霁回以和煦的笑容，如春风拂面。

江映瑶驻足，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梅树上。红梅开得如火如荼，傲霜斗雪，美得让人惊艳。

她情不自禁地走近梅树，伸手攀住一枝红梅轻嗅。悠远缥缈的梅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北风拂过，吹起她狐裘的一角。江映瑶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粉嫩的脖子。

萧霁立刻解下自己的披风。

披风带着萧霁的体温，裹到身上。江映瑶回眸。萧霁离得她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气息。淡淡的，像是薄荷与雪松的味道。

萧霁英武高大，站在一起足足比江映瑶高出一个头。她仰着脑袋才能看到他的双眸。此刻正如冰封千年的寒潭碎裂开来，融化在春日的暖阳中，深邃、清明，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

江映瑶垂下视线，向后退了一步，道：“多谢将军。”

萧霁替她拢了拢披风，十分耐心地帮她系好带子，这才缓缓答道：“江小姐不必客气。”

他的语气依旧清冷，带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落寞。

他伸手折了一支红梅，递给江映瑶：“美人如花。”

下一句他不敢说出口。

江映瑶笑着接过。

两人在红蕊似火的林中并肩穿行，留下一幅绝美的画卷。

回到东院，秋玉已经清点好礼物和嫁妆，前来复命。

江映瑶接过单子瞧了瞧，光送来的礼物数量就有前世十倍之多。她惊喜地望了望萧霁的背影。

萧霁与萧陵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萧霁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正吩咐丫鬟备膳。

江映瑶略微有些诧异。他方才明明已经吃过了，才一会儿工夫怎么又要用膳？

丫鬟领命而去，萧霁转过身来。

江映瑶立刻敛了神色，背过身去，把礼单放进盒子里，拿铜锁锁好。如今她才不会那么笨，把钱财都交到陶氏手上。

寄柔很快领着丫鬟们摆好了饭菜。八宝粥、小米糕，配上几道清淡易消化的小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萧霁亲自盛了一碗，放在桌上，对江映瑶道：“我见你方才吃得少，命人重新做了一份。来用点吧。”

江映瑶檀口微张，复又敛了神色谢过，坐到桌边。

她舀起一勺送到嘴里，温度刚好入口。粥炖得很烂，莲子都软软的，用文火煮起码需要两个时辰。

江映瑶抬眸。

萧霁似乎猜到她要问什么，解释道：“昨日劳顿一天，你没时间进食，想来胃会不舒服。我一早命人备下的。”

江映瑶没想到萧霁如此细心。假夫君做到这个程度，实在让她有些过意不去。

“多谢夫君。”房里有外人在，江映瑶改了口。

她在萧霁的注视下喝了半碗粥，抬头觑了萧霁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萧霁似乎不太满意。她心虚地放下勺子，擦了擦嘴。

果然，萧霁立刻说道：“夫人体虚，当多吃点才好。”

“我实在吃不下了。”江映瑶小声道。她的胃口小，本来也吃不了太多。半碗粥对她来说是正常的分量。

萧霁放在身侧的手指微蜷，似乎忍了一下才道：“来日方长，慢慢调理也不迟。”

江映瑶点头。她哪里知道萧霁所说的来日方长，指的就是明日，以及明日之后的每一天。在吃饭这件事上，萧霁好像再也没有姑息过她。

丫鬟撤下饭菜。

初柔捧着一个锦盒进来，与陶氏早上送给江映瑶的一模一样。不过，她来之前悄悄去放嫁妆的库房转了转。

她把锦盒里的木雕拿出来，摆在桌上，问江映瑶：“小姐，您打算放在哪里？”

江映瑶瞥了眼竖起耳朵的听婵，指了指床头，道：“婆母送的，自然要放在我日日能看到的地方。”

萧霁的眼神暗了暗，但没有说什么，任由初柔把木雕放在了他的床边。

收拾好一切，秋玉领着一众丫鬟退了出去，重新分派任务。陶氏塞过来的人，她统统安排在外院，唯有听婵仍留在江映瑶身边伺候。

听婵作恭顺状，谢过秋玉。

秋玉瞥了眼她手上的镯子，微微一笑：“少夫人最喜欢酿梅花酒。得趁着冬日在盛开的红梅上取下白雪，放进罐子里密封好，藏于地窖。这差事就劳烦听婵姑娘了。”

听婵脸色一白。接了这差事，莫说打探不到消息，光想想在冰天雪地中站上几个时辰收集雪水就让她发怵。

秋玉自然不会给她推拒的借口，柔声道：“听婵姑娘，你初来，要在东院里站稳脚跟，可不得自个儿努力点讨少夫人欢心吗？”

秋玉说得恳切，听婵咬咬牙，领命而去。

萧霁与江映瑶在房里呆了一会儿，便领着她到院里四下走走。

东院的花园虽然不及相府大，却收拾得极为精致。山石盆景，错落有致。一方小小的池塘落在院子一角，池里留着残荷的枯枝，水面下一群色彩斑斓的锦鲤悠闲地游过。

池塘边上，靠墙角的位置是一棵巨大的海棠花树。寒冬时节，树枝光秃秃的，有些颓败。若是等到春来，开出一树的粉白色花朵，想来定是极美的。

江映瑶遥遥望着，眸色流转，似有无尽心事。

看了半晌，她回过神，朝萧霁抱歉地笑了笑。萧霁也是微微一笑。

萧霁在府里似乎不拘着，冷面神的气质淡了许多，时常会对她露出若有似无的笑容。他笑起来居然蛮好看的，江映瑶心道。

两人走过庭院，来到一侧的书房。萧霁推开门，站到一边，让江映瑶先行。

江映瑶提起裙摆，跨入门槛。

书房朝东，十分敞亮。似乎是由两间厢房打通的，比寝室还要大上几分。书房用一排黄花梨木架子隔成两个区域。架子是通透的款式，上面放了一些珍奇古玩和小型盆栽，还有一些格子则空着。

架子的右手区域，放着张硕大的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靠墙处又整整齐齐地摆了几个书柜。

书柜比寻常的款式要矮一些。江映瑶站在旁边，伸手正好够到最上面一层。

书柜旁放了一张贵妃椅，上面铺着厚厚的绒毯。椅子旁边的小几上摆着个鎏金八角香炉，燃着她最爱的茉莉花香。

另外一个区域摆设则更简朴、硬朗一些。同样材质的书桌和书柜。书柜的高度却高了不少。顶层的柜子还添了柜门，看不出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江映瑶好奇地看了一眼。萧霁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右手边的，留给你用。”萧霁道。

言下之意，便是左手的那间是他的。萧霁是大将军，书房是处理正事的地方。与她共用，那就是把她当自己人的意思。

江映瑶心中感激，朝他福了福身，道：“将军放心，书房重地，我不会经常来打扰将军的。”

萧霁眸色微暗，沉默不语。

两人走了一圈，又回房用了午膳。江映瑶前些日子中毒留下些后遗症，总觉得身体疲乏无力。接连忙了两天，她便有些撑不住，打了个哈欠。

萧霁看在眼里，吩咐丫鬟服侍她休息，退出了房间。

房门合上的一瞬，江映瑶美目微睁。白日，萧霁还可以去外面晃荡，到了晚上，该如何应对？江映瑶开始为往后的假夫妻生活犯愁。

好在萧霁是要去戍边的，左右也就忍几日。江映瑶努力宽慰自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屋里赫然坐着一个人。就坐在离她三尺的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江映瑶吓了一跳。她刚睡醒，意识还有些模糊，不自觉地喊了一声。

那人旋即收回视线，起身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江映瑶揉揉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房里人是萧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萧将军哪里话。这本就是你的卧房，是映瑶鹊巢鸠占才是。”

她只穿了件红色的内衫，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遮好露在外面的脖子。萧霁背过身去，望向窗口几案上插着的红梅。

梅花养在清水里，开得正艳。

江映瑶穿好衣服，走到萧霁身边。她披散着长发，带着一丝午睡后的慵懒，似乎比清醒的时候更加动人几分。

萧霁微微愣神，脸上漾出几许笑意。

江映瑶心里憋着事，并没有察觉。

萧霁拿过架子上的披风，围在江映瑶身上。披风是萧霁的，大了整整一圈。江映瑶几乎是整个人陷在里面，只露出半个脑袋。萧霁的手似乎在她脑袋上停滞了一瞬，终究还是控制住内心想要揉一揉的冲动。

“房里闷得久了，我开窗透透风？”萧霁问道。

江映瑶点头。

萧霁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的窗户。

一阵冷风灌进室内，冻得江映瑶又往披风里埋了埋。披风上清冷的味道从鼻子里钻进肺腑，异常地好闻，她忍不住偷偷吸了两口。

看着她煽动的鼻翼，萧霁脸上的笑意更深。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门前的小道上积了薄薄的一层，丫鬟们都踮着脚，走得异常小心。

“我命人去请了沁园搂的主厨过来，晚膳咱们就不去父王那里了。”萧霁盯着纷飞的大雪道。

江映瑶的眼神亮了一下，继而又收敛了笑容，幽幽道：“我刚嫁进王府，这样似乎不太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路上湿滑，不去也罢。我已经派人通知了父王。放心，没人敢来我的地方撒野。”萧霁道。

萧霁说这话的时候，江映瑶明显察觉到他口气不善，让她想起安王父子为了陶氏不和的传言。

不过她没打算利用萧霁。萧霁能答应娶她，让她躲过一劫已是莫大的恩惠。她自己的深仇得靠她自己报，没理由再拖萧霁下水。

“萧将军此番搭救之恩，映瑶没齿难忘。将军雄才伟略，他日必有一番作为。映瑶答应将军之事定全力以赴。不知将军何日拔营？也好让映瑶回去与父亲商量一番，早做打算。”

萧霁皱了皱眉头，恍然想起什么，盯着江映瑶的眼睛，试探：“江小姐是希望我早日去军营？”

江映瑶被戳穿，微微红了脸，垂眸道：“映瑶怎敢？一切但凭将军。”

萧霁勾起唇角，假意叹道：“那就好。我还怕江小姐不愿意我久留呢。”

江映瑶闻言，心里闪过一丝狐疑，抬起眼睫。萧霁早已换成平日清冷的模样。

他看着江映瑶不自在的表情，终于不忍心继续逗她，坦白道：“皇上念我新婚燕尔，已将我调任御林军统领一职，留在京城。”

江映瑶“啊”了一声，目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萧霁留任京城，那她岂不是要与他朝夕相对？

“什么时候的事？”江映瑶慌道。

萧霁摸了摸鼻子，道：“就在成婚前两日吧。恕我没来得及通知小姐。”

“那……”

萧霁颇有眼里见地接话：“晚上你睡床，我睡塌。”

萧霁如此说，江映瑶实在说不出让他去书房睡的话，垂着脑袋将披风拢得更紧。

萧霁绽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笑容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硬生生地僵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江映瑶：萧将军真是正人君子。

萧霁：我忍得好辛苦。作者大大，可以让我变流氓吗？

作者：你是治愈系男主，流氓与你无缘，等我开下一本。

庆祝入V，明天后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