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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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堂里，他上身赤|裸，满身血污，铁链打穿了他的琵琶骨，将他吊在半空，即是没办法站直，也没办法坐下，只能维持着半蹲的痛苦姿势。他声泪俱下，窝囊地向师父讨饶，诉说自己没有背叛宗门私通魔道。

他的师父天罡老祖却当着各个长老的面，冷眼道：“孽障，你私通魔道，败坏门风，试图谋害同门师弟，将他推入秽鬼崖，幸而有方苏才没让你得逞。罪恶至极乃至勾结万鬼屠戮同门，足足折损我宗一千七八五十余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不处决了你祭无辜亡灵，难以平息众怒。”

“师父......我没有，师父你不相信我吗？师父救救我......”

他往日和蔼温煦的师尊此时面目肃然，正一派冷漠地坐在殿内，连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冰冷而憎恶的，如同他的是低贱的臭蛆。

“我一直把你当下任掌门培养，而你却这般回报于我！是我的错，我有愧于万青秋的托付，如果早些时候更加严厉地调|教于你，你也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师父你为什么不听我说！我没有把星华推下去，是他跟我抢灵兽，我根本没有......”

天罡老祖却不等他说完，大喝道：“多说无益，行刑！”

冷风钻入骨髓，寒寂的执法堂无人动手。

“方苏，还等着干什么？”

话音落下，风云变色，冷冽剑气强大的威压袭来，墨念之只觉得寒气倒流，而耳边突然响起利剑出鞘的声音，这个声音让他浑身血液都冻结。

不远处的一人长身玉立，雪白的袍服，一尘不染。背脊挺直，好像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墨念之急切地望向他，希望他师兄能念在以往他对他的好，能替他说说情。

“师兄，师兄你跟师父说，我没......”

话未说完，冰冷的剑已经刺透他的心脏，能感受到千万根极寒的银针在体内胡乱搅动破坏经脉的剧痛。他瞪大了满是血的眼睛，觉得自己的一生，从没有这么惨烈过。他的师兄贴近了他震惊的脸，一向吝啬跟他讲话的薄唇中冰冷地吐出四个字：“咎由自取。”

对啊，是咎由自取。

作为万华宗掌门的嫡传弟子，他性格乖戾，行为乖张，屡屡给万华宗招黑而不自知。全宗上下，对他都避而远之，表面上是敬畏他，背地里都是拿他当笑话，远近闻名到连周围的门派都知道他的大名。

万华宗的那个废柴啊，呵，仗着自己是凌霄老祖好友的遗孤，在宗门内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他还喜欢他同门的师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那德行，他师兄能看得上么？

当初，是他傻逼一样拿着传音牌，向全世界广播他喜欢他师兄，无论他师兄如何厌弃，他始终锲而不舍，各种手段都使出来了，不但没有赢得师兄的青睐，反而成了修真界最大的笑柄。

秘境修炼一行，他为救师弟，跟师弟双双坠入秽鬼崖，命悬一线之际，师兄没有救他就算了，等他千辛万苦从崖底爬回来，却还面临谋害师弟的指控。

师父命他闭门思过之时，又恰逢万鬼偷袭万华宗。全宗上下死的死，伤的伤，残肢遍野，血流成河。万鬼突然的侵袭毫无缘由，众人理所当然地把目光放到了刚从秽鬼崖回来的墨念之。

“掉进秽鬼崖的就没有一个能回来的，他如果不是跟魔道有勾结，是如何能活着回来的？”

即使确实拿不出证据，他们也要讨求一个说法，即使心里可能知道不是他做的，他们也总要找个由头来发泄心中的一腔怨怒。而他，天怒人怨，占着最好的资源却不好好发愤图强，只会给宗门抹黑，正好是个很好的炮灰。

每一个人都希望他去死。

哪怕是当时关系还行的，也要借个理由过来骂他几句，纷纷表示要跟他撇清关系。仿佛这样才是从了大众，顺了大流，不必被大家排挤出去。

“他当时还差我十个灵石没有还呢。”

“他、他还......吃了我养的灵宠！”

有纠葛的就添油加醋说上一番，没有的也要编上两句，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墙倒众人推。

不久，从他身上搜出了魔道传集令，更加坐实了他叛出宗门的罪名。

可他那么任性，那么骄纵，不是他师父跟他说，他是上一任掌门万青秋的儿子，身份高贵，不需要让着任何人的吗？

他师父说他生来就是比别人高一等的，没人敢欺负自己，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跟他师父说一句，他师父都会给他弄过来。不足百岁就已结丹，全是他师父用丹药堆砌出来的，他师父“传授”他速成的法子，说这是修真的捷径，却忽略丹药给他身体带来的伤害。看上去修为很高，实际上基础薄弱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