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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虽然是秦可卿的公公,但其实他并不是很清楚秦可卿的身份。只不过他是贾家族长,在族内也是说一不二,德高望重。因此他看到自己的宁国府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渗透了如此之多?,自是勃然大怒。

更不消说他与秦可卿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看到秦可卿被人害得如此之惨,再一想想王夫人还不知道做了多?少隐蔽的阴私,甚至可能自己和贾蓉也中招了,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带着人,气势汹汹地就要?来向贾母讨个公道。

邢夫人早早被云清缓提点过。但她也不过隐隐地知道秦可卿的身份不简单,并没有往亲王孤女如此崇高的地位上?想过。

因此她并不知道秦可卿的事会给贾家带来如何灾难。现如今也不过是凑了个热闹,想要看王夫人的笑?话。

王夫人向来自负又?自傲。她自觉自己没有做错,不过如今被贾珍一个小辈如此大剌剌地点出了自己做下?的阴私,脸上还是有些臊的。

但转念一想,只不过牺牲了一个秦可卿。自己的元春经过这一遭,那可是会有大造化,自己到时候就是娘娘的母亲了。

想着想着,背又?挺了起来,转着佛珠,垂着眼看向地面,不悲不喜,不动声色。

唯独贾母,她听了贾珍的一番话,险些没晕过去。

她不似王夫人那般愚不可及,是最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

秦可卿在贾家被人毒害,这件事若一个处理不好,葬送的可不仅仅是一房的性命。

贾母心下?急转,见贾珍看着王夫人,心里已对这件事猜到了七八分。

在心中大骂王夫人愚蠢,但想到了元春和宝玉,到底还是不愿让他们有一个名声阴毒的母亲,遂平和道:“珍哥儿,你把?话说清楚些。这是哪起子奴才不忠,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贾珍见贾母如此说就知道她并不打算追究王夫人。

不过贾珍这一次是发了狠,因此没有顺着贾母的意思,而是道:“老太太,孙儿已经查出了,可卿身边的大丫鬟就是这谋害之人。至于背后指使之人……”

“……正巧如今都在,老祖宗不如当面审问一番,也好让我们大家都开开眼,看看究竟是谁如此歹毒,请出家法才?好。”

说完,贾珍就做了个揖,竟是不给贾母拒绝的余地。

王夫人眼皮一跳,转动的佛珠错了两个节拍。刚想开口,就见贾珍的人压着瑞珠走了进来。

贾珍还指望着瑞珠能够开口指认,因此并未如何虐待,只不过是叫人将其关押了一日。

是以瑞珠虽然精气神有些不足,但衣着还算干净整洁。

瑞珠看见屋内坐着如此多的人,心中不免惧怕,颤巍巍地俯身叩拜:“见过老祖宗,见过大太太,二太太。”

邢夫人看热闹看得不亦可乎,见到瑞珠,夸张地甩了甩帕子:“这不是瑞珠吗?你也是可卿身边的老人了,竟然对可卿下如此毒手,当真是不可思议。还不快把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如今我们都在,老祖宗又?仁慈,你快些坦白,还可能落个从轻发落。不然可就不是打发到庄子上?那么简单了。”

王夫人眼皮子一跳,心里把?邢夫人骂了千万遍。

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都在,快些坦白。

她就认定这幕后主使就在这荣庆堂了么?

瑞珠怯怯地看了眼王夫人,又?飞速低下了头,嗫喏道:“没有人指使,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为。”

意料之中的结果,贾珍冷笑不已。

他并没有告诉瑞珠自己已经查出了她与王夫人的关系,就是想在这时把王夫人做过的那些事全都抖搂出来,好将王夫人彻底一网打尽。不要?再去祸害他们宁国府。

如今见瑞珠不承认,贾珍也没有如何,只是淡淡道:“哦,你是说陷害可卿等一系列事情,都是你自己所为。”

瑞珠垂下?眼睛:“是。”

邢夫人夸张地用帕子捂住嘴巴,看着瑞珠,又?故意瞅瞅王夫人:“可卿最是温柔和善,待你们也是从不拿捏,阖族上下?没有不称赞的。你倒好,竟然如此忘恩负义。这说出去,外人还指不定如何编排我们贾家刻薄寡恩。”

邢夫人又看向贾母,故意道:“老祖宗,这可是关系到咱们贾家脸面的大事啊。老祖宗可一定要?好好查查,免得咱们贾家的声誉,就败坏在了这起子小人身上?。”

话里话外,都是在用软刀子逼迫贾母问出幕后指使。偏生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贾家着想,谁也不能奈何她得。

贾珍赞许地看了邢夫人一眼。

以往他和这位大婶子没什么来往,一直听说邢夫人是个胆小怕事的。倒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刻,竟能拿捏的如此清楚。

这也是贾珍一定要?带着瑞珠来荣庆堂的原因。

毕竟若是传出去,贾家的下?人竟然想害主。不明内里的人知晓了,恐怕也会认定是贾家刻薄下?人,这才?导致这些丫鬟小厮不愿忠心。

贾家好歹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慈善之家,这名声可是祖先们辛辛苦苦累积下来的。

若是贾家的名声败坏在了他的手里,在祠祖宗面前,他丢不起这个人。

贾母也知道邢夫人这一番话的厉害,看了邢夫人一眼,现在只想把她先支出去,好歹不让王夫人的脸面这么难看:“老大媳妇,你先出去。”

邢夫人一听贾母想要支走她,瞬间不乐意了。她可还借着此事想要把?管家权彻底从王夫人那撕过来:“老祖宗,我身为贾家的人,自是要跟着老祖宗您学着如何料理家中丑事。这样,等日后琏儿继承了荣国府,我也好知道如何打理。老祖宗就算是怜惜琏哥儿,也让儿媳在这听听才是。”

要?不怎么说邢夫人如今越发向战斗机靠拢。

这一字一句都无比精准地扎在了王夫人的心上?。

贾母向来不喜欢贾赦,也不喜欢大房,根本就没想过要?让贾琏继承荣国府。

但这种事,是无法明说的。

更不用说贾珍听了这番话,大肆附和:“大婶子说得对。日后琏兄弟做主时,这种阴私想必也不会少。婶子是该多?听些,也知道日后该如何料理那起子不干不净,心思歹毒的小人。”

贾母心尖一跳,看了看贾珍,总觉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秦可卿的事是王夫人下?的手。

果不其然,贾珍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人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的首饰盒。

等捧着盒子的丫鬟打开后,贾珍指着盒子,道:“老祖宗,这是从瑞珠的房间搜出来的。孙儿看着,里面似乎有不少东西还很是眼熟。”

贾珍拿起一个水润通透的玉镯,举起来冲着贾母道:“这可是难得的宝物,哪怕是咱们贾家,都没有几个人拥有。顺着这条线索,定能查出不少”

邢夫人再度惊叫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和贾珍唱双簧:“这个我见过。我记得是前些年元姐儿送给弟妹的年礼。水头如此好的玉镯,可不多?见了。当时还把?二丫头三丫头四丫头她们好生羡慕了一番。”

贾母怒斥:“邢氏,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邢夫人悻悻地住了嘴。

贾珍听了,状似惊讶地看向王夫人:“二婶子,这镯子当真是你的,瑞珠也当真是你的人?”

王夫人在看到瑞珠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好。此时气得心绞痛,却还是艰难道:“珍哥儿,你这就是误会了。这镯子确实是元姐儿送来的,不过前些日子我正想找出来,却发现已经不翼而飞。这般看来,是哪个心黑了的奴才偷去了也说不准。”

邢夫人再次夸张地叫了起来,丝毫不给王夫人面子,奚落道:“什?么,咱们贾家竟然还有鸡鸣狗盗之人,还是出在了弟妹你的东大院。这可了得。”

邢夫人在东大院上有意无意地加了几个重音,又?道:“以前我们大房住在这东大院时,也没出过这等事。正巧,前些日子我让迎丫头给我读读那些史书,里面就有一句什么‘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难不成这正好应在了弟妹身上??”

贾珍简直要对邢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荣国府不似他们宁国府人口简单,他也知道贾赦和贾政斗得厉害。

不过以往贾珍都是听说大房是被二房压着打的,这里面不乏老太太偏心的缘故。

可如今一见,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邢夫人竟然能够如此的机敏。引经据典地嘲讽一通,直接把?王夫人给怼得无?话可说,让她想反驳都反驳不成。

王夫人听了邢夫人这夹枪带棒的话,脸上一阵青一身白,险些被气死。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二房从上?到下就没有什?么干净的人了吗?如此说来,又?把?自己这个二房主母的颜面摆在了何处?

贾母也很不满邢夫人如此编排二房,因此皱着眉道:“老二媳妇,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贾府向来清清白白,可从未出现过这种鸡鸣狗盗之人。”

可话一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反而被自己所说的话套了进去。

既然从未出现过鸡鸣狗盗之人,那瑞珠手上?的镯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邢夫人毕竟不算聪明,并没有听出贾母给王夫人埋的坑。又?知道贾母素来偏心王夫人,因此不敢再多?话,只是看着王夫人在心中默默冷笑。

这一次,证据充足,人物皆有,还有珍哥儿这个族长再此,倒看你还能够如何翻盘?

贾珍倒是听出来贾母话里的漏洞,不过贾母是长辈,若是他抓着这一点不放,倒显得他有些不饶人了。

更何况这一次来荣庆堂,本就是带着充足的证据,也不差这一点,因此向着贾母躬身道:“老祖宗,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孙儿不求其他,只盼老祖宗好生处理此事,也好还可卿一个公道,还我宁国府一个公道。”

这话就是要逼迫贾母给个说法了。

王夫人自是知道贾珍不会放过自己,不过瑞珠毕竟没有松口,因此她看着瑞珠,装模作样,痛心疾首:“瑞珠,你虽是可卿的人,但以往见面,我待你也不算薄。你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竟然敢暗害于我们二房。你这般做,可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

瑞珠身体一颤。

王夫人这话分明就是在说,若是自己把?她招供了出来,那么家里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恐怕都不会落个好下场。

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更何况都心知肚明此事是王夫人做的,因此俱都听出了王夫人话里的威胁。

邢夫人呵呵一笑?,再次用尖利的嗓音道:“说起来瑞珠好像不是家生子吧。我前些日子去了秦国公府,发现云大小姐院子里有个粗使丫头,长得和瑞珠还颇有几分相似。一时好奇就多嘴问了问,才?知道那丫头是秦国公府从外面买来的,原名好像叫什么……”

邢夫人故意顿了顿,看到了瑞珠眼中突然绽放的光彩,又?看到了王夫人面上不易察觉的慌张,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继续道:“……叫什么玉萝,姓苏。再一问,那丫头告诉我说如今她们一家都被秦国公府买了下?来,唯独有个姐姐,为了养家糊口,早早地被卖进了宁国府贾家,如今也是很有出息,做了奶奶身旁的大丫鬟呢。”

瑞珠猛然松了口气,王夫人则是肩膀一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瑞家的不是信誓旦旦地说那一家子都在她的掌控之下?么?怎么就被卖进了秦国公府?

邢夫人看着瑞珠,赶在贾母说话前,立刻道:“瑞珠,如今云大小姐很是喜欢那个叫玉萝的丫鬟,还打算给她升上?一升。可若是她有一个无缘无?故陷害主子的姐姐,啧啧啧……”

邢夫人最近爱上了说一半停一半的调子,啧了几声,又?道:“那秦国公府又?怎么可能放这样一个人在云小姐身边呢?恐怕这一家子都要被赶到庄子上?去了。”

瑞珠垂下?眼睛,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直至掌心陷出了几个月牙形的白色印记。

她并不蠢,自是知道大太太的意思。

说了,自己定是不能活的,但至少家人还能在京城生活下去,还能够受秦国公府的庇佑。

可若是不说,自己一家都要被牵连,去乡下?的庄子,再无?出头之日。之后王夫人会做出什么事,那就是谁都预料不准的了。

几乎没怎么犹豫,瑞珠扣了一个头,朝着贾母拜下?:“老祖宗,这个玉镯,是二太太给奴婢的。”

贾母在邢夫人说出那番话之时就料到不好,可是瑞珠考虑的速度太快了,还没等她来得及阻止,瑞珠就直接把?王夫人给供了出来。

“二太太给了奴婢一种草药,让奴婢日日下在奶奶的饭食中。这才?是奶奶身子不好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太医所说的那些症状。”

瑞珠说完这番话,王夫人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怒斥:“你这贱婢,是谁指使你来冤枉我的。”

又?冲着贾母哭诉:“老祖宗,我和可卿无冤无仇,又?素来喜爱她端庄温厚,作甚会害她?这又?有什?么好处?还望老祖宗明察啊。”

瑞珠招供也算在贾珍的意料之中,只不过见王夫人不知悔改,还想把罪名推到别人身上,贾珍鼻腔发出一声冷笑:“这又?有谁知道?或许是盼着我们宁国府无?后,好让哪个旁支来继承我们宁国府也说不准。”

这话几乎是在明指贾宝玉了。

邢夫人用帕子掩着嘴唇,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没想到珍哥儿也是个妙人。

若是旁的倒也罢了。

这宁国府一脉可是贾家的主支,陷害主支后嗣,这罪名不可谓不严重。更何况王夫人还有儿子。

在这儿子还无?法继承荣国府的爵位下?,她这一番动作,就更显合情合理。

哪怕王夫人不是这个动机,这帽子往头上一扣,这是不死也会被扒层皮。

果真,王夫人听了贾珍这话,吓得脸都白了:“珍哥儿,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宝玉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忍心如此毁他前程吗?”

至于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么想过,就只有天知道了。

贾珍并不打算继续和王夫人废话,他今天来本就是为了给王夫人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少把?手伸进宁国府。

因此并未理会王夫人,而是向着贾母再次拱手:“老祖宗,既然瑞珠已经招供,还望老祖宗严惩这幕后之人,给孙儿一个交代,也是给可卿一个交代。”

贾珍虽然这么说,可是贾母并不想就如此惩戒王夫人。

毕竟王夫人是贾元春和贾宝玉的母亲,哪怕是为了不让他们姐弟背上?任何不好的名声,都不能够让王夫人出任何事儿。

尤其是贾元春如今正在宫中做娘娘,若是想要晋升的话,非得家世清白,双亲俱正。

若是王夫人的事情传了出去,贾元春被人嘲笑是小,阻了那晋升之道才?是真正的大事。

因此,贾母看着贾珍,先是痛心疾首道:“我倒是没想到可卿的病情,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缘由。说来我虽是占这个老封君的名头,可这小辈们,我素日最疼的就是可卿。看着她如此缠绵病榻,我这心底就跟刀割似的,恨不能以身代之。”

邢夫人看着贾母如此唱念做打,心下?有些腻歪,不过还是和着贾珍一并附和道:“老太太不必如此。您疼可卿,自然是她的福分。这也是可卿命中注定,要?遭那起子小人的暗算。若是让可卿知道您这般担忧,她定也会感激愧疚的。”

邢夫人抬高了贾母的同时,顺带贬低了一下?王夫人。

王夫人面色一僵,不过此时她也不敢再做反驳。

贾母见邢夫人这见缝插针地就要?刺上王夫人两句,心下?有些不喜邢夫人这小家子气,不过因着贾珍还在这,不好发作,继续对着贾珍道:“不过珍哥儿,咱们这都是一家人。老二媳妇她也是你婶子。这次她确实做的不对,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若是老二媳妇的名声受损,那么蒙羞的,可是我们整个贾家,是宁荣二府。”

贾珍身为族长,其实最为关心的还是后嗣问题。

但不过介于他和秦可卿的那点子破事,他本来就打算为秦可卿出头,因此并没有被贾母的话给蒙蔽过去,而是道:“老祖宗这话,孙儿可就有些不懂了。说到底。这件事情是二婶子做的,瑞珠也是二婶子的人,他给请可卿下毒。到底意义何在?莫非真的是想让我宁国府绝后?好让他的儿子继承宁国府不成。”

贾珍绕来绕去,又?把?这件事绕回了继承问题上?。

他也不傻。

秦可卿说到底还是王夫人的后辈,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王夫人对秦可卿下手,虽说仍旧会受到惩处,但礼法却仍旧占了上?风。

可若是为了继承权对族中未来宗妇下?手,那这罪名可就瞬间严重了好几倍。可不单单是一句一时糊涂就能轻描淡写揭过去的。

贾母听了贾珍的话,心中一惊。

贾珍这话不可谓不重。

宁国府是贾家主脉,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外人就能够继承的。贾蓉身为宁国府唯一的后代。虽说是晚辈,但说到底身份也不知道比贾宝玉,贾琏他们高出了多?少。

若是打宁国府的主意,这可就不单单是家族财产之争,而是上升到宗族之争了,被御史言官知道那可是会被疯狂参奏的。

贾珍这是打定主意要让王氏付出代价了。

王夫人听了贾珍这不死不休的话也有些着急,立即道:“珍哥儿,你莫要如此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贾珍并未给王夫人面子,而是拍了拍手。

一时之间,又?有宁国府的那些粗使婆子压了不少人上来。

贾珍指着这些人道:“二婶子既然说没有如此想法。既如此,二婶子又?何必在我们宁国府安插这么多?的人手?瑞珠倒也罢了,我前些日子仔细地排查一番,才?发现我们宁国府竟是上上?下?下?都被二婶子给掌控。二婶子倒真是好手段,好魄力。若是二婶子还是不肯承认,那说不得侄儿就要?去请金陵那边的族老,请他们好好分说分说。”

王夫人听了贾珍这话,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贾珍知道了,当即身体一软,险些瘫倒在椅子上?。

贾母凌厉地地看了王夫人一眼,只觉得这蠢妇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想到了宝玉和元春,贾母深吸一口气,冲着贾珍道:“珍哥儿,这件事情,老二媳妇确实不对,我自会狠狠地处置。但老二媳妇毕竟是你长辈,勤谨多?年,也为我们贾家开枝散叶。看在你妹妹元春和你弟弟宝玉的面子上?,咱们就关上门在家里解决。闹得太过,也是让别人看我们的笑?话。”

这就是要用孝道压人了。

邢夫人听了这话,心中冷笑。

又?是孝道。

贾母贯会用此手段。

当初贾母就是用孝道逼迫他们大房搬离荣禧堂,住进了东大院,让贾赦成了人人笑?话的马棚将军。

后面又用孝道,把?元春和宝玉接到身边,让王夫人独自忍受相思之苦。

如今倒好,又?想用孝道压着贾珍,不再追究此事。这可真是一个制胜法宝,无?往不利。

不过,贾珍不是贾政和贾赦,他这次显然没打算听贾母的话。

就算不冲着他的秦可卿的关系,就冲着贾珍这个族长的脸面,他都不能在此示弱。

若是今日放过了王夫人,王夫人继续作威作福,那日后他们宁国府,岂不是要永远的被荣国府压上?一头?

不仅贾珍,邢夫人也没打算就今日这件事放过王夫人。

王熙凤走之前把?账本给她。邢夫人本以为她能就此接过管家之权,谁承想,却是接过了一个千疮百孔的府库。

这荣国府日后可都是要由贾琏来继承的,王夫人却把那些珍宝以各种由头全部搬进了自己的院中,甚至还贪了不少外面铺子送至贾府的进项银两,致使账面亏空。

王夫人在这挪用公款,贪污中馈,这是打算日后给他们大房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壳子吗?邢夫人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因此这一次她特地等在今天,就是想要将管家之权,从王夫人手中彻底地夺走。让她再也不能碰管家之权的同时,也要?让王夫人把?以前吃下?去的,完完整整地吐出来。

她还要?让王夫人知道这荣国府到底是谁做主,日后到底是谁继承。

因此邢夫人故意道:“哎呀呀,老祖宗。主要是弟妹这件事情做的真的是太过了,就算蓉哥媳妇是我们的后辈,但好歹也是我们贾家阖族未来的宗妇。论族内身份,恐怕我们都要低上一等才?是。弟妹如此做法,若是让那些族老们知道,可不得寒心吗?”

贾母快要被没眼色的邢夫人给气死。偏生邢夫人喋喋不休,仿佛根本就没看到贾母那沉得快要滴水的脸色,继续道:“话说回来,老祖宗,媳妇这些日子看账,倒是发现了不少阴私。为了不惊动老祖宗,就私下?让王善保家的去查。结果倒好,媳妇发觉这些个都跟弟妹有着莫大的关系呢。”

说着,王善保家的就将查到的证据一一呈了上?来。

这些都是邢夫人派人早就查好的,就是为了在今天给王夫人致命一击。如今是既有邢夫人手上?这一打证据,又?有宁国府那边的人证物证,瑞珠也已经招供,再加之今天贾珍一定要?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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