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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婆婆升位,八福晋自己跟八阿哥脸上也有光。为此还拿了万两白银,帮她操持酒宴。结果……这等孝心后,得来的却是良妃一脸忧愁。连说自己对儿子儿媳万般满意。只儿子三十七年大婚到如今,阖府上下丁点动静未见,未免过于冷清。正好她有个适龄的侄女儿,本分又乖巧。八字最是旺夫旺主,颇有宜男之相。不如佛拉纳领回去,先与胤襈做个格格……
几句话,特别精准地戳了八福晋的肺管子。
气得她当即暴走,很是跟亲婆婆争执了一场然后愤而出宫。
这期间,谁也不知道良妃娘娘与她的亲亲侄女儿是怎么跟八阿哥嘤嘤嘤的。总之八阿哥归府之后脸色殊为不虞,很与佛拉纳说了些他母妃这么多年在宫中苦熬殊为不易。他们身为人子人媳,合该多多孝顺之类的话。
原就憋了一肚子气的佛拉纳彻底炸毛,两人大吵了一架后愤而离府,直奔好友的和硕襄格格府上。
被投奔的玉录玳咋舌:“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八福晋冷冷一哼:“能有个屁的误会呢?分明是那混账玩意儿见异思迁,又看上别人家的娇花了。呜呜呜,大婚至今,他就从未跟我说过这么重的话……不就拒了他额娘的提议,骂了他那个不要脸的表妹几句?”
“她好好的大闺女非巴巴上赶着做妾,还不行人说了么!温柔知礼,贤惠大方,呵呵。我郭络罗·佛拉纳就是个丧父失母,毫无教养的野孩子。整不了那样的大家仪态,也变不成那个样子!”
“他受得了就受着,受不了就给我一纸休书。往后他找他的贤惠表妹,我找我的不羁汉子去……”
嘴上骂骂咧咧很欢腾,眼睛却有意无意瞟向门口什么的。
玉录玳也是服了好友这份口是心非。
不过也是,雍正朝起居注册上都载,雍正四年正月二十八日谕旨:“令尔等前去将朕谕旨降于胤襈之妻,革去福晋,逐回外家。降旨于伊外家人等,另给房屋数间居住,严加看守,不可令其往来潜通信息。若有互相传信之事,必将通信之人正法,伊外家亦一人不赦。尔等归来后,再将此旨降于胤襈。
嗣后,伊若痛改其恶,实心效力,朕自有加恩之处。若因逐回伊妻,怀怨于心,故意托病不肯行走,必将伊妻处死……”
能令雍正如此慎重,并用八福晋的生命去威胁逼迫八阿哥,可不正说明两人感情甚笃么?
会舍不得也是必然的。
玉录玳暗乐,一边听佛拉纳的叫人置办酒水,两人推杯换盏。一边悄悄使人去了八贝勒府,着人给八阿哥通风报信。免得他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着急上火不说,还白白叫人看了笑话去。
结果就是那么不巧,八贝勒有急事回了工部,根本就没在府上。
等人撵到工部去,又说他一刻钟前才奉召进宫……
传信之人只能留下口信,复又返回和硕襄格格府。
而彼时,八福晋早就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正拽着他们格格哭诉不休呢。
玉录玳:……
就很无奈。
但自己认下的朋友,怎么也得护着。
百般苦劝无果后,只能舍命陪君子。两人边喝边聊,听了满满一耳朵的吐槽怒骂。等成功把人灌醉,扶进客房呼呼大睡后,她自己也不止微醺了。
这会儿,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回到府中的八阿哥得信儿匆匆赶来。
一进院,就对玉录玳深施一礼:“福晋性子暴躁又跟我拌了几句嘴,难免……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格格海涵。总之今次,有劳格格了。不知福晋现在何处,可否容我将人带回?”
二话不说就把暴躁俩字儿安到自家好友身上?
玉录玳拧眉,心中很是不虞。
再一想想自己晌午着人传讯,这货居然日暮才来。她这杯酒精腐蚀得差不多的小脑瓜就分分钟没了理智,只剩下为好友张目的正义之光。
就见很有些豪迈地甩手:“哎,八阿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佛拉纳虽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性子过分敏感纤细。偏她又要强,总喜欢用强势、高傲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脆弱,但事实上她恩怨分明的很。”
“最讲究以牙还牙不假,也同样奉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谁对她好,她只会加倍对对方好。”
她暴躁?
那不消说,肯定是谁做了点儿让她暴躁的事儿!你个当丈夫的不问问妻子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只单方面给她定罪,这合适?
也许玉录玳的目光过于犀利,也许八阿哥着实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
总之很奇迹般的,胤襈就秒懂了她这几句未尽之语。并讪讪拱手:“是胤襈的错,没有细细问过。不过……”
“额娘出身低微,在宫中生活颇为艰难。为人子女的,本就该多多孝敬。不管怎样,她老人家盼了多年才终于苦尽甘来。福晋实不该在她大喜的日子,就跟她发生冲突。”
玉录玳笑:“那良妃娘娘刚刚大喜,就拉着儿媳妇的手说要帮她找个好姐妹。着她欢欢喜喜领回去,好生伺候着,等将来给你开枝散叶就很对?”
“八贝勒静默不语,莫非也觉得令堂很对,很应该。佛拉纳就该欢欢喜喜的,把你那好表妹领回去。甚至亲自出面操持,给你们办个酒?”
胤襈懵逼,就无限震撼地看着玉录玳:“格格,这……这话从何说起啊?”
“且不说我那表妹才将将及笄,尚未到选秀指婚的年纪。就我也没有纳妾之意,更不会纳自己表妹为妾。拜您那个近亲结婚状况的统计册之功,谁不知道表亲结婚也妨碍甚多呢?我与那表妹虽素不亲近,但也没仇,做什么坑害人家呢!”
没见四哥家的表妹格格都以病逝为名,改名换姓重新远嫁了么?
“你无意,未必对方也不啊!”玉录玳笑,直接原样学了佛拉纳所说种种。
听得胤襈瞠目,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不可能的吧?额娘向来对福晋印象良好,可说赞不绝口。还曾反复叮嘱我要善待福晋,只有夫妻同心才能其利断金。”
“明言儿媳妇孝不孝顺她无所谓,横竖她处于深宫,婆媳一年也见不几面。只我们小两口情投意合,早早给她生个大胖嫡孙,她就于愿已足……”
野史都说八阿哥胤襈之所以力争上游,掺和进夺嫡事。就为了给他母妃争脸面,叫四妃等再不敢轻视甚至欺辱于她。
是真是假,玉录玳无从考证。
但见八阿哥一提起生母便柔声悦色,滔滔不绝的样子,就足以证明他们母子感情定然极好。
而良妃娘娘呢,也绝对很有点小白花的嫌疑。
要不怎么会在赞不绝口之余还说儿媳妇孝不孝顺无所谓?给生个嫡孙她便于愿已足,否则的话,她还要死不瞑目么?
玉录玳冷哼:“良妃娘娘怎么想的,本格格无从得知。我只知道佛拉纳崩溃大哭,眼睛都肿成了核桃。还知道当年隆科多流连花丛,不管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回划拉,我从不生气。”
“若不是他宠妾灭妻,罔顾人伦。直接将我甚至整个赫舍里家的面子扔地上反复践踏,更会影响到岳兴阿地位,我理都不理他。更别说自戕、和离跟以后种种了。”
“佛拉纳还能哭,还会醋,贝勒爷就惜福吧!女人啊,只有打心眼里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心在哪儿,纳了几个妾,才会真温柔知礼,贤惠大方起来。趁着她还没古井无波前,对人好点儿吧……”
果然,酒多使人失态。
瞧瞧,自家格格这一微醺,都忘了平时对八贝勒的忌惮了。这般滔滔不绝的,像极了为闺女张目的丈母娘。
宝格楚失笑,握拳跟八贝勒做了个多包涵的手势。
后者则微微一笑,直接一揖到地,对玉录玳行了个大礼:“格格金玉良言,使胤襈受益良多。从今而后,胤襈必定记住良言一句三冬暖,冷语一句三春寒的道理。再不盲目武断,生生叫福晋委屈。”
“嗯!”玉录玳点头:“孺子可教,唔,看你这么可教的份上儿……”
玉录玳迷糊糊放眼四顾,然后对八贝勒勾了勾手指:“你且过来,本格格再给你几句良言。”
着实说,有博尔济吉特亲王在一边虎视眈眈着,八阿哥还真不怎么敢。
但……
关系到他们夫妻和睦的大事儿呢,怕也得勇敢!
虽然和硕襄格格醉意满满,一看就没少喝的样子。但古人云,酒后吐真言不是?
胤襈又坚定地往前迈了两步,然后就听玉录玳大声说:“男虽十六而精通,必三十而娶;女虽十四而天葵至,必二十而嫁。皆欲阴阳完实,然后交合,则交而孕,孕而育……未实而动,是以交而不孕,孕而不育,育而子脆不寿。”
“可见这阴阳完实很重要,贝勒爷婚期不算早。但人事宫女上,也绝不晚吧?绝对不实而动。你从有人事宫女到如今,少说七八年,至今无丝毫喜讯,原因真都是佛拉纳?”
“未见得吧?”玉录玳冷笑:“说句村点儿的,诚然好地才能长好苗,收好庄稼。可那也得播良种不是?谁都知道秕子长不出发不出芽儿来……呜呜呜……”
为防心上人被暴怒的八贝勒砍死,宝格楚也只能迅速捂住她的嘴。
并同时对胤襈投去满满歉意的目光:“对不住,对不住啊,八贝勒爷!格格没禁住八福晋苦劝,就陪着多喝了几杯。不想她一向少饮酒,这猛一喝竟然还失态了。对不住,真真对不住!”
“不过话糙理不糙,子嗣绵延便是在寻常百姓家都是顶了天的大事儿。若可以,贝勒爷不妨鱼龙白服,悄然走访几个名医,为您跟八福晋都好好诊诊脉。有问题早早料理,没有也好叫放开心胸,静待缘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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