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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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太过安静，只有导航的机械女声不时响起。

“前方五百米、右转。”

司机开的太稳了，钟凯风没一会儿便感觉眼皮打架，斜靠在车窗上迷迷糊糊。

梦里乱七八糟的画面依次闪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情节搞得他头晕目眩，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搓搓自己的胳膊，半睁开眼问：“是不是空调太冷了？”

好冷啊，凉飕飕的就好像那天夜里。

钟凯风被冻清醒了，一个激灵猛地坐直，就听耳边哗啦啦的雨声拍打在窗户上，外面乌压压提前黑了天。

竟然下雨了。

前面的司机听到声音从后视镜瞟了一眼，语气毫无起伏道：“没开空调，是天黑了。”

天黑跟太冷有什么关系！

不知为何林溯洄那句“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如同警铃般忽然炸响在脑海，钟凯风觉得自己大约是有点慧根的，要不然也不会立即察觉到不对。

那种阴冷潮湿暗处窥视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他几乎立刻哆嗦着手指划开手机页面，声音干涩地念：“天、天地玄宗，万气、气本根。广、广修亿劫，证嗯、吾神通。三界、啊内外……”

司机依旧毫无反应，平稳且僵硬地转动着方向盘，钟凯风中间卡壳不小心从后视镜看到他的模样，就见原本一脸敦厚的男人忽然脸色青白眼皮外翻，眼珠处只剩下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白！

“役使、雷霆鬼妖丧胆、啊——！”

现在不是鬼妖丧胆是他快丧胆了！

金光神咒尚未念完钟凯风便吓得差点掉了手机，最后眼里蓄满泪水哭丧着脸重新去戳已经黑掉的屏幕想要再续上，就听那导航里机械的电子女音忽然换了一个腔调，声音尖锐如同刀尖刻划在耳膜之上：“前往直走五公里！黄泉路！”

那女声简直比长指甲划在黑板上还让人难受，钟凯风不得不捂起耳朵缩在角落里，随后想起什么扑过去使劲开一侧车门，却当然是打不开的。

“救命啊！救命啊！”

他趴在窗户上双手猛拍车窗，暴雨堆积在上面根本看不清外头的情况，只有道路旁模糊的光团映在上面。

但司机已经照导航的路线在开，本来应该要转弯的地方也改成了直走，最后就连路灯光团都渐渐消失了，余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和导航屏幕惨淡的白光。

钟凯风几乎崩溃了，强撑着继续去摸手机下意识想给林溯洄打电话求救，不知是不是因为内有金光神咒手机还真的有信号！

他几乎是喜极而泣万分虔诚地调出通话页面，刚刚拨过去放在耳边响了两声，眼前却突然伸过一只铁钳般坚硬青紫的手抢走了手机。

钟凯风下意识抬头看去，下一秒就对上了司机上翻的白眼。

他正以一种极度扭曲诡异的姿势探过来半截身子，嘴角口水直流直勾勾盯着他，惨白的脸上还有一块块尸斑！

“啊——！”

钟凯风惨叫着往后直缩，抱紧自己泪流满面祈求上苍。

他这辈子虽说不是什么绝世大善人但也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儿，不知天要他经历这次重塑世界观的劫难是否有何深意？

他发誓：假如撑过这次他一定日日上香月月捐款，做一个坚定支持玄学建设事业的好信众！

死尸司机听不见他的祈求，好在也没有进一步想爬过来吃掉他的打算，拿到手机后就重新开车去了。

刚刚幻想了无数种死法的钟凯风悄悄松了半口气，只是下一秒剩下的半口又卡在了喉咙里，还是松早了。

原本白花花的导航屏幕上忽然爬上了一只惨白的鬼手，紧接着是披着一头黑发的鬼脸，双目淌血正对着他笑嘻嘻。

鬼脸张了口，导航同时响起尖锐的女声：“前方三公里！过鬼门！下黄泉！”

钟凯风瞬间面如死灰，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另一头，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