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第 4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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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伊娘身边的嬷嬷过来请了惠氏与叶蓁蓁进屋里去。

婆媳二人就带着元郎进去了。

元郎一进屋就冲着伊娘喊了声“孃孃”,可把萧伊娘给高兴坏了，赶紧吩咐人，“前儿得的那个芝麻猪肉脯放哪儿了？快拿出来给元郎吃！”

叶蓁蓁连忙劝阻,“呆会子就要吃晚饭了,可别给他吃那个,不然就不肯正经吃饭了。”

伊娘道：“那就只拿两块来！”

侍女应下，果然用小碟子送了两块芝麻猪肉脯过来，递给元郎。

元郎大声朝着伊娘说了声“孃孃吹吹”，又被乳母服侍着给擦了手、这才拿过猪肉脯啃了起来。

猪肉脯的滋味极好,小家伙吃得眉开眼笑。

叶蓁蓁问道：“今儿才诊出来的好事儿？”

萧伊娘笑道：“原我自个儿也不知道……这两天像是总有些倦似的，就不许三郎闹我，今儿也是他说,既然总这般病怏怏的，不如请人来看看，结果……”

叶蓁蓁恍然大悟。就说呢,府里的郎中是逢一逢五的一大早过来给女眷们请平安脉,今天非一非五的，这会子又已经快到晚饭时分了,怎么才诊出来？

惠氏也笑,“大前天给你诊平安脉的时候也没觉察出来？”

萧伊娘笑道：“可不是么！”

叶蓁蓁又问，“这是天大的喜事,三郎又怎么了？这是在闹什么呢”

萧伊娘面一红，小小声说道：“他要我和他一块儿去西疆，这几天催了好几次、让我收拾东西了……”

叶蓁蓁恍然大悟。

惠氏也明白了,看看两个儿媳，笑道：“一个是千方百计想跟着去、一个呢……是想方设法的不想跟着去！唉，你俩啊！”

萧伊娘没有料到婆母也一早就看穿了自个儿心思，不由得有些羞愧，垂下了头。

——她不想去西疆，是因为那边有个“阿俏”。当初她被他那样撂过脸子的，还要跟了他去？去做什么？虽然听嫂子说、那个女的已经嫁人了，可指不定哪天又出现在他面前的话，那她要怎么办？她就傻乎乎的一个人呆在西疆，看着他们卿卿我我？要是那样的话，她还不如就留在京都呢，至少婆母和嫂子都对她好，她娘家、长姊也呆在京都，日子也不会太闷。

这时，叶蓁蓁也冲着萧伊娘“哼”了一声，面含嫉妒地说道：“我要是你，过完上元节我就走了，就算这会子诊出了喜脉又如何，反正我都已经到地儿了……”

萧伊娘抿着嘴儿嘻嘻笑，“可我舍不得娘、舍不得嫂子呀！”

惠氏也有点儿心疼伊娘，便道：“毕竟是娇养着长大的，要跟站三郎去到那苦寒之地养胎，我多少都有些不放心。还是留在京都好，毕竟你们还年轻，以后还有一辈子呢……如今平平安安的把娃娃生下来、才是最最要紧的事儿。”

这个么，叶蓁蓁也是赞同的。

“也对，西疆太苦了，我们在南疆呆着……倒还舒服些，除去夏天特别热，其他三季皆温暖如春。西疆和北疆又不一样。北疆虽冷吧，好歹也有一大半儿的时间会出大太阳，可西疆一年四季都是湿冷湿冷的，伊娘要跟了去，是要吃苦头的。”叶蓁蓁说道。

萧伊娘愣住，“那边儿……这样冷？”

叶蓁蓁与惠氏齐齐点头。

萧伊娘咬住了下唇，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当天，安国候府上上下下都因为萧伊娘有喜而欢喜万分！

惠氏喜气洋洋地吩咐人摆了一桌酒菜，又命人捱家捱户的去送蜜枣和糖莲子……

叶蓁蓁一家三口在正院吃完了饭，就回了东院。

萧伊娘与武三郎也准备回去。

惠氏已经得了一个大孙子，如今俩儿媳肚里又各怀着一个，她是真高兴啊！又想着蓁娘已生过一胎、有点儿经验了，她就只担心伊娘，便紧张地对萧伊娘说道：“不如让人拿了软轿来，送了你回去。”

“不用！”萧伊娘笑：“嫂子都快三个月了，也没事儿，我这才一个月呢，娘不用太紧张了。”

惠氏点头，转头又骂武三郎，“回去不许再闹伊娘了，要是不安分的、我就可要赶你出去睡外院的书房了！”

武三郎垂头丧气。

惠氏又敲打了三郎一番，这才让小两口走了。

回到西院，萧伊娘满脑子想着婆母和嫂子都说西疆那边儿四季湿冷……遂又让嬷嬷拿出了她为武三郎收拾行李的时候所列出的单子，一样一样的仔细看。

“呀，得亏今儿婆母和嫂子提点……我果然是个没经验的，竟不知道那边儿这样冷，如今看来，只准备了这些……果然是不够的！快拿了纸笔过来！”萧伊娘吩咐道。

侍女送了笔墨纸砚过来，在炕桌上铺好了，又移了两盏宫灯过来。

武三郎有些不耐烦，“都深更半夜了还搞这些劳什子做甚！”

萧伊娘执笔、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一面对着那张单子，一面自言自语，“……既然那边湿冷，皮子的衣裳还是多准备些，熊皮的大氅已有两件了，这是够的。只春秋两季还得备些又轻透又防水的皮子……羊皮的虽好，颜色却不好看……哎，还有什么皮子是既轻透又防水的呢？”

她在这儿自言自语、嘀嘀咕咕的……

武三郎却受不了。

他烦得要命，“砰”的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纸镇、砚台、宫灯齐齐震了一震，萧伊娘也被吓了一跳！

“你就这么想让我赶紧走？”他怒视着她。

萧伊娘瞪大了猫儿眼，“我……”

武三郎怒极，“早让你收拾东西跟我走、偏要拖到现在！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过日子了？”

萧伊娘眨了眨眼，“我……”

武三郎被气得不行，冲着她、梗着脖子大吼，“这才……刚诊出喜脉，这就慌慌张张的给我收拾行李了？你过河拆桥是吧？”

萧伊娘张了张嘴。

那个……

不是这样儿的，真是她先前不大上心、不晓得原来西疆这么冷。而要应对这样的天气，不准备皮料的衣裳是不行的。但要把皮子制成衣裳、远比用布料裁衣困难得多，还得拿出去让人做，所以她才着急、想着今儿就把单子先列出来，明儿一早好让人赶做下去。

真不是他说的那样。

武三郎继续吼道：“我把你当成妻室，你把我当什么玩意儿了？怀上了娃娃就恨不得一脚把我给蹬开，是不是让我趁早滚蛋了你就开心了？”

萧伊娘咬住了嘴唇。

武三郎气忿忿地站起身，恨恨地看着她，吼道：“如今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是你怀了孕又如何？我是你的夫君，你呆在我身边儿不是天经地义？我告诉你萧伊娘！甭管你愿意不愿意……总之你非跟了我去不可！”

说罢，他便气呼呼地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又恨恨骂道：“这小家伙来也的忒不是时候了！”

萧伊娘呆住。

——他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还真就只有在新婚夜的时候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