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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出亭子,望向那位先生离开的方向,刚才不小心听到他的电话,对面好像是叫他温什么?

温,倒是很契合他的声音呢。

她拿出手帕,迎着路灯仔细端详。

光线下……一道白……一块白……

这是一方竹青真丝苏绣帕,帕子的右下方用藏蓝丝线绣了一个繁体字印章。

“是个有趣又温暖的人呢,”她低声自言。

她把手帕仔细的折叠收起,“只是应当无法把帕子还回去了。”

男人已经坐上了刑务所的车,赵律打电话说任外长回来的事。

“……这次访问好像不怎么顺利,电话了听任外长的语气不怎么好,我看你还是别回来了,能逃过一劫就是一劫吧……”

“我不回去,你一个人行吗?”

“……那,小队长那里?”

他沉默了一下。

“我刚才听她打电话,应该是有朋友要过来了。”

虽然话语里满是嫌弃,可是能听出来都是撒娇的意味,电话对面应该是她很信任的人吧。

他的脑海中一时间冒出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还在吗?”许久听不到动静的赵律问道。

“你在那等一下外长,我先去一趟司法部。”他把视线从窗外收回。

挂了电话,他给那个几天前就约他吃饭的师弟回复:“抱歉,这边有事去不了了,下次来日本我做东。”

车子在路上疾驰,窗外是倒退的树木、楼宇,凉风从车窗外灌进来,他打了个冷战,想起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运动衫,肯定会冷吧。

在等了半个小时,经历了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也没人回,感觉又被耍了之后,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了她面前。她下意识的后退,把手机附在耳边假装打电话,这时车窗摇下,虞木亦的脑袋探出来,一袭卡其休闲风衣人模狗样:“给谁打电话呢,快上车。”

“神经病啊,大晚上的戴什么墨镜。”她把包扔在后座,上车。

“和你不一样,我在日本可是有很多粉丝的。”还没坐好,虞木亦就发动引擎,她抓紧把手抗议,“你急着投胎吗?”

“没大没小~”

虞木亦好像心情不错,也不生气,声音竟难得的有些温柔。

东京的交通比沽津要好很多,虽然大多是单行窄道,但即使是最热闹的街,却也通畅无比。她环顾一周与身侧人骚气的相当契合的车内装饰,幽幽道:“你从哪弄的这辆车?”

“帆子的。”虞木亦正视着前方,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棱角分明,不说话的时候竟让她品出了几分剑眉星目的翩翩公子滋味,这个家伙,如果是个哑巴就完美了。

今天怕是没有看黄历,开到下马町附近的时候,竟然让她们碰上了百年难遇的堵车,半里多的路硬是走了近十分钟,在终于被一只独行的蚂蚁超越以后,虞木亦耐不住了:“你这选的是什么破地方啊,这么远,还这么堵!我都要饿死了,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么!”

“你自己非要跟着来的,我又没请你。”

“你早说这么远我就不来了。”

“荔枝选的地方。”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到“茉莉”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周围一条街仍是灯火通明,她下车,在门口等着虞木亦停车。期间有几位穿着舞伎衣裳的女子踩着木屐、踏着碎步经过,在看见她时笑吟吟的对着她打招呼。

“茉莉”是一家非典型性歌舞伎町,创办人宫本茉莉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东山的这家更是特殊,歌舞艺伎全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女子,客人实行的是熟人预约制度,只有和老板认识的人经预约才有资格入店消费,来回的就那几个人,所以即使只来了几次,她也成为了艺伎姐姐们眼中的“熟客”。

大概是不屑与灯红酒绿争颜色,月亮瞬间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她仰着脑袋直望的眼睛发酸,晃晃脖子打开手机,荔枝终于发了信息催她,她很快回“在门口了”,又给虞木亦发了个消息而后转身进去。

入门是一条悠长的小道,灯光很暗,乐声喧阗,隔着长长的走廊就看到尽头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侧着脸仰着头靠在墙边,稍微走近才看清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女孩抱着男子依偎而立。

女孩黑发倾泻如瀑,本来也不矮,一双腿快长到了胳膊肘,但在身旁男子的衬托下却显得娇小动人。

她默念了两句“非礼勿视”就低着头准备走过去,却不防下一刻女孩隐忍的啜泣声传入耳中:“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小祖宗,我还要怎么在乎你啊!最新款Gucci也托朋友带了,Masa也陪你吃了,不要无理取闹啦。”男子强忍着不耐烦。

不过……这声音是不是有些耳熟?她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抑制住抬头看的好奇心加快了步伐。

“我无理取闹?”女孩的声音顿时上扬了八度,又觉醒有失自己的形象,咬碎了牙才憋出原本的柔声细语,“好,你记得我叫什么吗?”

“薇薇啊。”这条路怎么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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