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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边境梁洲。
阮楠换了身鹅黄色暗纹的锦衣,外披同色轻纱,贵气清雅。
下了马车,她拢了拢身上的轻纱。一个月的奔波,一个月的深思,让她身上的气质沉了许多。
这一个月,她都没有见过隋安。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没再来了。
身在梁洲边境的官员全都亲自出来迎接。恭不恭敬不知道,样子倒是做得很足。
客套不多久,行了繁文缛节的礼数,一行人入了议事大堂。阮楠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认真听着下列官员的汇报。
听,阮楠是一知半解,看,阮楠是头昏脑涨。安排起来也有些慢,但她处理起公事来挺认真。
来到梁洲这几日,一股脑的全扑在了这件事情上了。
小牙子少见如此认真的阮楠,连带着陪了阮楠熬了几天的夜,在一旁端茶倒水,研墨打瞌睡。
一日正午。
阮楠揉了揉眉心,见小牙子在一旁犯困,她说:“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没事。”小牙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我要陪着皇上。”
“扣扣。”,方白墨敲门:“皇上,臣请见。”
“嗯,进来吧。”阮楠说。
方白墨拿着一叠公文进来。“征收的运送卫兵的事已经安排妥当,皇上请过目。”
“嗯”阮楠到来文册,仔细的看完,她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她把文册放到桌上,沉吟片刻,说:“这样吧,这我有些看不懂,等我看懂了。我再叫你过来。你先出去吧。”
方白墨不露声色地暗嗤,果然还是那个草包,正好可以利用。他莞尔一笑,“是,皇上。那臣就下去了。”
阮楠:“嗯,去吧。”
方白墨出门时,门口站着的侍卫特地看了他一眼,方白墨被他看得一蒙。淡定地瞥回去一眼便走了。
又假扮成侍卫的隋安,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收回视线。
屋内,阮楠趴在了桌子上,怨道:“这人活得太费劲了。”
小牙子问:“怎么了?”
阮楠:“方白墨在文册上动了手脚,企图用我们国家的财力替他养北国的将士。应该是他在北国的手下还不够,又碍于养兵的钱不够。之前他暗示过我,我没答应他,他倒是自己做了。上批财政,下发时层层克扣,他两头买通中间几个贪官就能坐享渔翁之利了。”
方白墨想得真是美啊。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重活一世以后,很多事都变得不在她预想之中了。
阮楠撑着下巴,软软道:“当皇帝真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田园般的生活。”
门外的隋安耳朵动了动,田园生活?默默记下。
小牙子着急:“那怎么办?李太后会不会把这件事安在你身上?”
“不怕,李婉不是废物,能查到我身上自然能看清真相。只是…”阮楠犹豫了,没说完。
小牙子:“只是什么?”
阮楠心道:只是该站那边,她还没想好。因为哪边都不是好人,她哪边都不想站。
她不想小牙子卷入这种事,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她浅笑说:“没事,我忽然想起了,这几日看的都是公文,脑袋大了。晚上你给我找点话本看看。缓解压力。对了,上次那个千年老僵尸七战蜘蛛精倒是不错的。”
小牙子挠了挠头,皇上的口味真是越来越怪了。
从情爱话本转战清奇的志怪小说。
又过了几日。对公事阮楠已经上手,处理起来快了,夜里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
亥时,月薄云稀。
阮楠捏着血玉坠,静默望天。手边放着还有没看完的话本。
小牙子端了甜汤进来,她把甜汤放在桌子上,看见阮楠这幅神情。便问:“皇上,怎么了?”
“他好像真的回宫了。”阮楠努了努嘴。
小牙子:“可能是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吧。皇上,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阮楠看着他,眨眨眼,神情不言而喻,但嘴上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他有什么好的”小牙子嘟囔。
阮楠笑笑。
其实他挺好的,她也挺喜欢隋安的。就是自己不清楚,对隋安的感情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还是依赖之情。也不知道隋安到底如何想的。
不说隋安如何面对,她自己也不明白如何面对这份情。
唯一能弄得清楚的是,别扭,一股说不出的别扭的感觉。
于是这一个月,她反复的在心里问自己喜欢吗?
“那他喜欢你吗?”小牙子反问,顺手把甜汤端过来。
阮楠接过甜汤,迷茫道:“好像他从来没说过。”
这几日处理的事情繁多。许久没见阮楠的隋安刚来,听了这话,他心中一震,沉思良久,才发现自己确实从未认真说过这句话。
他不知道如何说,认真喜欢一个人,从前对他来说太遥远。
这一个月他从未离开,只是没有相见。
也还不到相见的时候,他需要确定一些事情。他要确定爱是什么,他到底爱不爱阮楠。他不敢轻易给她任何感情上的应承。他怕伤害她。
“你别想了,他都走了。等回去你再问个清楚吧。”小牙子说。
阮楠点点头:“确实”
待两人再见面时,一切的一切都会清楚了。
隋安叹了口气,心道:栽了栽了。
隋安在阮楠的院子外面站了许久,想了许多事情。他决定先回皇宫,处理好所有的事,才能静下心和阮楠好好聊聊。
夜渐渐深。阮楠睡了,隋安就走了。
…
深宫之内,珍华殿。
一个黑衣的暗卫跪在李婉的跟前:“回太后,依属下观察,皇上确实软糯,没有反抗之心。出行期间,与任何一方势力都没有过往来。”
李婉:“嗯,那看来他这个傀儡皇帝当得挺有自知之明。”她的指甲划过衣袖,换了个姿势坐好。“那往后便只派几个人看着便可以了。”
“是”侍卫有道:“不过,那北国的使臣倒是有些蹊跷。”
“如何说”李婉问。
“他对我们的暗卫的安排和传信的暗号等颇为熟悉。这…”那侍卫不说了。
“难道出了奸细?”李婉微微眯起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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