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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如?是重锤砸在苏婥面前。

霎时,包厢里的灯光越是耀熠,苏婥眼前浮现而过的光景越是在男人哂意泛重的笑下变得虚蒙。

怎么会是祁砚?

怎么可能是祁砚?

苏婥表情管理做得再好,都没法隐蔽她极有可能会被这句话牵着鼻子走的惶然不定。

红灯区那次误入,是程珈书那边泄露的消息。

一批新入市的高级合成品即将从地段红灯区的危险位海运进入柬埔寨,柬埔寨作为中转点,后期则是分批运向?国外,成为牟取暴利的“商品”。

苏婥本可以不选这条走线。

偏偏红灯区是程控的人绝不可能踏入的地方,灰色地带来往的人流过甚,程控以前惹过人,程家有对敌,操控整条红灯区走线。

所以就连程控这次走线,也?是铤而走险。

苏婥知道消息的放出是程珈书的故意为之。

那段时间正好是程家人员被查动荡时期,人员内部存在深入虎穴的内敌,所以程控必须在自保走线的情况下,彻底查人。

他不相信任何人,程家门下的所有人,包括苏婥。

当时的苏婥费劲心机联系到外界。

警察那边的联系采用敲点定时的暗密,和她长达半年的时间保持联系,苏婥煎熬地在赌半年后作为线人的那场缴毒。

从头到尾和她联系的只有一个男人。

尽管用了变声器,但每次交流之后,似乎都有口头禅的一句:“听懂意思没?”

——听懂意思没......

苏婥蓦然想到昨晚祁砚和她说的那句:“你就是你,听懂意思没?”

她愣在原地,沉降而下的凉风在一瞬间贯穿背脊,如?回深冬的冰冷尖刺没入骨髓,她盯着男人的神?色渐变晦深难测。

这显然是男人想要的答案。

他笑着后靠到沙发上,拿捏出的矜贵姿态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低不及高的视线中,摆脱不了有程控的影子。

“真没想到,”眼神是这世界上最骗不了人的实话,“四?年时间,你真的对他有感情了啊。”

对视交锋的这期间,苏婥尽全力将情绪消化。

她是该诧异,也?该对此表示难以置信,但这些年来经历太多,苏婥早没那些夸张的表现,她细想男人的言辞,纯粹只觉话够好笑。

“我爱上他如?何,我不爱他那又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

知道男人现在正处于打压徐照略胜一筹的阶段,凡是都占据被程控新考虑培养的对象,地位上去了,人心飘了,端着程控的架子想要带她回去拿好处,苏婥更是能说:“你不过是程控养在底下的一枚棋子,你除了帮他办事,还?能别的价值?”

男人像是听不得苏婥话里的“棋子”二字,原先?冷静自持的神?色骤转含戾严重,“你在讽刺我?”

苏婥没否认,不仅不在类此人多势众的威逼下怯却,更有本事靠近一步,暗影笼罩覆压在男人身上。

稳步处于上风,她云淡风轻地笑说:“像徐照这样培养十几?年出来的人,他都能说放弃就放弃,你算什么?不过几?年?谁给你在我面前嚣张的资本?”

三连问,瞬间将男人欲燃的硝焰打压至底。

程控刚刚在电话里就是警告他的,他不论他先?前做成功多少件事,现在一步做错,他就是做错。

在程控面前,男人就是徐照的替代品。

但男人就算被戳中痛处,还?能因现在地位暂稳而倨傲,“那又怎样?现在是我坐在你面前。”

“是吗?”苏婥拢了下随风飘散的长卷,笑得明媚张扬,“笑到最后才是赢家的道理,不懂?”

......

祁砚的车到酒吧外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

沿途的路灯明明灭灭数盏,昏暗沿袭整条长街,雨后泛暖的温度,风声裹着潮湿和柔和,将酒吧街上零散离开的路人背影浸润得形单影只却不落寞。

“盲狙”酒吧玻璃门上已经挂上“休息”的挂牌。

门前的风铃叮呤不止地跃动着声响。

一切看似都与静谧恬静紧密牵连。

祁砚坐在车上,没急着下车,只是随手从中控台的烟盒里摸出支烟,打火机火石擦燃后的热烈,迅速烧到烟尾上。

一簇明光转黯的火色,就着后视镜的氤氲半湿。

他的神?色纵然看不清晰,目光却是盯向酒吧内侧的。

很快,一行人从酒吧里插科打诨地走出。

是里面的几?个店员,男女皆有,基本都是大学左右的年龄。

似乎是入目祁砚那辆标志性的豪车,在这条街上炸街般的存在,几?个人三两对视后,小声地不知道聊起什么,脚底的步伐更是走得快起来。

只一组红绿灯交替的时差,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

终于,祁砚手里的烟灭,袅袅余烟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他掐灭烟后,推开车门下车。

现在店内仅剩苏婥一个人。

女人白衬黑裤坐在圆形卡座里,独留的几?盏灯光拢在她肩头,将她单薄的身影衬得瘦削自如。

她的手松垮勾着酒瓶,力度摇晃得像是极易跌坠在地。

这又是一瓶新酒。

在此之前,苏婥已经喝了很多瓶啤酒。

职业原则,苏婥很少会在酒吧里喝酒,偶尔心情不好才会小来一杯,但也?仅限于那一杯的数量。

现在喝得似乎有点超了标。

就在苏婥要把酒瓶对准桌边,单手起盖时,突然从手伸来的一只手抓住了她,是骨节分明的轮廓。

闻人可看皮相,独一无二的出挑骨感,苏婥不用猜都知道那是祁砚。

被酒熏缭过后的眼已迷醉。

苏婥懒懒地抬眼,流转的视线悄然定在他身上,描摹他的眉眼,撞进他眸中。她酒喝多了,现在脑子不太清醒,想都没想就朝他伸出了手。

祁砚低眼看她,“醉了?”

苏婥不接话,只把手朝他腹肌大致位置凑了凑。

隔着那件衬衫,她最多只能轻碰衣边,再加上两人存在距离,现在更是触碰不到那层性感的肌理。

祁砚不动,苏婥就挑衅地朝他挑了下眉,话里有要求的意思:“你过来点。”

不同寻常的反应,祁砚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苏婥摸不到他,干脆后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感受着空气里游走的所有与他有关的气息,寡淡却凛冽。

一如?他人,带给她的滋养。

脚上穿的高跟鞋被她踢走,苏婥整个人柔软无骨地窝在沙发里,双手环抱在膝间,衬衫的衣领在顶风徐徐吹拂下显出她柔弱的姿态。

苏婥面朝着祁砚,清淡的呼吸后,慢慢睁眼,一双荡漾水光的浅眸在风中蕴着柔情,是她毫不带刺的温柔那面。

毫无预兆地,她轻声说:“我想你抱我。”

她想要他的拥抱,尽管他从没在公共场合以平常心抱过她,尽管这是荒唐又无理的要求。

就当她醉了吧,反正酒后有吐真言的机会不是吗?

苏婥就这么看着祁砚,一动不动的,眸子里像沉了弯月明钩,几?秒就无端将他心底蓄积的烦闷一扫而空。

光影迷离,连带祁砚的目光都缓和下去。

不再有耐心欠奉时的戾气,徒留的只有漫不经意的挑眉。

见他半天没反应,苏婥脸色微沉,收回眼,佯装无所谓地说:“不抱拉倒。”

这话一出,祁砚弯身,单手一把捞过她腰肢,轻而易举就把她勾进怀里,任由她呼吸他的呼吸,温热酿意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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