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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的皇帝一言不发。

舒暖听着她们说话,唇角依然维持着浅浅的微笑,太后人老成精,闭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比谁都强,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忍受有人诅咒自己。

她看着杨晚隽的绣品被带上去,眼皮微微抬起,不敢做的太过分,只能看见太后的手,看见她抖落开那张绣着鹤鹿回春的图案。

夸赞的声音带着笑意,“绣工精妙,果真是个好孩子,有你陪王伴驾,哀家也放心。”

太后声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响起来。

“太后,这是什么?”姚太后身侧的宫女声音中带了惊惶,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太后,这只鹿的头和脖颈分离,分明……分明是……”

头和脖子分离,寓意着断头之祸。鹤鹿回春图上的仙鹤仙鹿如此,则是最大的诅咒,诅咒她妄想寿与天齐,实则早就该死了。

秀女几人闻言,也匆匆忙忙跪下。

舒暖低着头,手指微微蜷缩,心中格外冷静。她做那个绣品之时,特意留了一手,将那头鹿长长的脖子特意漏了一块没绣。

杨晚隽偷她绣品,定是心中紧张,没敢细看,绣品丢失的事情抖落开,她更不敢多看一眼,万一被人发现,便是要命的事情,说不定这几日,一直塞在角落里,今晨才拿出来。

舒暖做的又隐蔽,那块脖子在转弯处,细细一条线,若不注意,自然看不见,所以她如今也没有发现。

舒暖的目光看向前方跪着的杨晚隽,缓缓勾唇一笑。

杨晚隽诅咒太后断头,在千秋寿宴咒她去死,姚太后再喜欢这个秀女,恐怕也容不下她。

毕竟,棋子易得,一个不忠心的,要她作甚?

不出所料,姚太后果然勃然大怒,霍然站起身,死死盯着杨晚隽:“贱婢,尔竟敢诅咒哀家。”

舒暖瞧着,杨晚隽的身体都在发抖,她抖擞精神,握着手中的绣品,做好战斗的准备。

杨晚隽定然要供出她,说是她所为。毕竟,偷窃欺君,和诅咒太后断头两条罪名相比,还是偷窃轻一些。

意料中的事情,杨晚隽大声辩解:“太后娘娘恕罪,这副绣品并非民女所作,是民女拿的旁人的!”

“哦?”

“是她,白舒暖绣出来的,我嫉妒她绣工绝妙,才偷盗她的绣品,民女敬仰太后多年,怎么会诅咒于您,求太后娘娘明鉴!”

她疯狂的磕头。

姚太后的目光落在身上,舒暖面色不变,任由她开口。

“白舒暖,你可知罪?”

舒暖身姿如松,冷声道:“太后娘娘,民女冤枉,杨氏她血口喷人,还请太后娘娘为民女做主。”

想来太后心里还是向着杨晚隽的,否则也不会直接问她罪,她害了李尚宫,太后定然是想要她先死。

至于杨晚隽,入宫后弄死一个愚蠢的女人,简直易如反掌。

舒暖却不怕,今日殿选并非太后一人在此。皇帝跟前,只要自己证据确凿,她休想草菅人命。

不过……舒暖心中有些疑惑,上座的那位皇帝,从她们进殿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说过,反而打量的目光不停落在身上。

“你们一人一个口吻,有何证据?”

杨晚隽抢先道:“民女可以当场刺绣,证明这不是民女的针法。”

舒暖比她冷静,说起话也有理有据,“太后娘娘,民女手中正有为太后准备的寿礼,亦是鹤鹿回春的图案,娘娘可对针法作比较。”

舒暖望了杨晚隽一眼:“民女的鹤鹿回春前几日确实丢了,储秀宫人人都可作证,然昨日就在花园里找到,我今日特意拿来给太后娘娘贺寿。”

她顿了顿:“储秀宫众人亦可为民女作证,民女并没有时间再做一副绣品,可证这的确是民女丢失的绣品。”

她说着,举起手中的绣品,让人呈给姚太后。

一边道:“民女和杨氏结识已久,根据民女的了解,杨氏擅长平绣,民女却用的是苏绣,针线走法全然不同,还望娘娘明鉴。”

姚太后眼神复杂地翻看着两幅绣品,果然可见其中不同,别说针法和丝线走向不同,连配色都全然不一样,这白舒暖显然更胜一筹。

若说杨晚隽的绣品是她所为,简直是个侮辱。

何况,她还有储秀宫众人做人证。

人证物证俱全,皇帝在侧,太后也不好偏颇,只道:“你受委屈了,起来吧。”

舒暖叩首:“多谢太后明察。”

她冷冷跪着,等太后发落杨晚隽。

杨晚隽似乎疯了,愤恨的目光看向舒暖,恨恨道:“白舒暖,你害我!”

拉长的声音,其中恨意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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