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让那个女人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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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慢慢走着,一边散步一边走向膳厅，胡晓光觉得沉默着有点尴尬,于是没话找话道：“我刚才在营地里闲逛，真是开了眼界了,跟联合国开会似的，各种口音都有，说真的,我特想问,他们互相之间真的能听懂战友在讲什么吗？”

蒙九隆觉得这丫头问问题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很乖巧,宠溺一笑道：“岭南百里不同音,方言种类是多了些，比划比划想必能懂吧。”

石昊见蒙九隆抢先答了，有些不悦,生硬道：“你不必担心这些,我朝的将领们再不济也是能读书写字，会说雅言的，南昭国的军将们想必也是如此。”

胡晓光接着道：“我还看到他们在搬战鼓啊,那玩意那么大,抬着走山路啊,真的合适吗,不觉得累赘吗？”

蒙九隆对胡晓光始终温柔，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很有耐心，他解释道：“确实有些累赘,但是如你方才所说，士兵们的方言俚语太多，总得有个让大家都能明白的发号施令的方式。”

石昊注视了蒙九隆一眼，目光里带着深深的压迫，他实在看不得这家伙在女人显摆自己博学的样子，尤其这女人还是自己的，况且都是男人，难道这些事情只有他一个人晓得吗？

蒙九隆似乎对石昊的目光完全不在意，一直含笑望着胡晓光。

石昊的声音低沉，冷冷补充道：“也有些北方的部族是用号角的，但是为了声音能传得远，体积同样很大。”

“我有个建议。”胡晓光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或者说她根本懒得去管。

她正色道：“上学的时候学韩非子的《五蠹》，老师曾经教我一个成语，叫做不法常可，意思是不能把过去通用的惯例当做永远不变的正确模式，所以这个传令工具能不能考虑改一改呢？改成声音又大又嘹亮，身材小体重轻便于携带的呢？”

蒙九隆道：“你有所不知，战鼓的声音雄浑，除了传令，还可以鼓舞士气。”

胡晓光听他这样说，立刻想起来一鼓作气这个词，古代军队里没有政委，没有日常的各种保先争优的思想政治教育，所以上场杀敌之时，利用牛皮鼓有力的声响来鼓舞士气当然也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她虽然有淡淡的失落，还是点了点头：“你们才是行家，我随口说几句，不合用就不必听我的。”

石昊听了胡晓光的话，蹙眉想了想道：“战鼓不可废，但是急行军潜袭之时，战鼓传令确实有缺陷，不仅运送缓慢，而且目标太大容易暴露，如果真有你说得那种东西，不妨一试，作为战鼓之外的补充，在偷袭的时候，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胡晓光精神一振，“当然有啊，你试试用小号啊。”

蒙九隆问：“长号我听说过，就是方才秦王所言北方部族常用，不知何为小号？”

完了，胡晓光想，又得意忘形忘记千年代沟这件事了，她思忖了一下，觉得完全没必要浪费口舌，去跟这两位“老祖宗”解释这个时代不存在的东西，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一个代替品，不仅模样长得像，小巧便携，而且音色更高亢响亮。

胡晓光含混一笑，解释道：“我刚才听秦王说那个长号，想起曾无意中听说北方游牧民族也有小些的号角，叫小号。不过那玩意咱们也不会吹，要了也没用。我刚才说的“小号”就是小喇叭呀，咱们民间的红白喜事都要用到的东西，很常见的乐器。”

“小喇叭？”蒙九隆不太懂她说的是什么。

“是唢呐吧。”石昊却是听懂了的，毕竟中原地区婚丧嫁娶都离不开这玩意，号称能把人从产房一路送到坟地。

“对对对。”胡晓光弯弯眉毛高兴地笑起来：“就是这玩意！而且，我刚刚还想到一件事，因为民间流行这个，所以会吹的人很多，根本不用培训了，直接拉过来就能上岗。开始进攻的时候吹一个六字开门，发动总攻的时候吹一个野蜂飞舞，集结部队后退的时候吹一个百鸟朝凤。都是经典名曲，我看平日里大家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活动，唢呐算是个日常消遣，前几日我还在营地里听到有人吹这个呢，想必都是知道这些曲子的。”

蒙九隆也笑了起来：“唢呐我自然是知道的，这几首曲子流传了千百年，自然人人都听过，只是你起的这个名字有趣，我一时竟然想不出来什么是喇叭。”

说话间几个人走到了膳厅门口，胡晓光一眼看见那拉着帐篷的绳子上盘着好些深紫色和深蓝色的小花朵，想必石昊在这里扎营日久，藤蔓都已经长上了。

她连蹦带跳的跑过去，指着那一串儿小野花，卷起手掌在嘴边做了了吹喇叭的动作，高兴道：“就是这个，喇叭花，你们看它像不像一个个小喇叭。”

石昊同蒙九隆在一处的时候浑身像生了刺一样冷硬，看到胡晓光站在喇叭花旁边笑的样子，他身上冷厉的气势终于收起来，淡淡笑着道：“笨蛋，这是牵牛花，不过你既然说它叫喇叭花，那本王决定赐这个花名给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