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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府门外喧闹异常,府内的人自然不会毫无知觉。

待得知大门那边的情形,安国公立时发火了:“一群贱民,还不快通知京兆府,将他们全都抓起来!”

他有生之年,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饿一天,自己好端端待在家中,门竟然被别人锁住了。

“回禀公爷,现在外面全是人,怕是出不去……”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

倒不是他有意推诿,而是此时全京城的老百姓,似乎都守在安国公府门外,府内的人一旦往外爬,立马就有百姓砸臭鸡蛋和菜叶子,甚至还有不讲道理的,往其中夹杂了石头之类的东西,这般弄得府里的家丁都颇有些畏首畏尾,压根就不敢出门。

安国公立马骂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几个百姓,有什么好惧怕的!”

“公爷,要不然等天色稍稍暗下来,到时候百姓也散了,再派府里的人出去。”管家小心建议道。

安国公双眼一瞪,说道:“我堂堂国公,如今竟受如此奇耻大辱,你派人将那些百姓的样子都记下来,特别是那几个牵头的,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管家面上显出难色来,说道:“怕是不成,那些百姓全都蒙着面,看不清楚样子。”

安国公闻言,却立马阴谋论了,这些蒙着面的人真的是老百姓吗?老百姓能有这么大胆子吗?会不会是邵瑜派人假冒老百姓来使坏?

“这个邵瑜,居然派人假冒百姓,他如此阴险下作,本国公跟他不死不休!”一想到这里,安国公就恨不得飞进宫里告状。

但外面人实在太多,安国公急吼吼的转了两圈,最后一拍脑门,召了幕僚过来想对策。

一个时辰后,安国公看着新鲜出炉的奏折,又十分满意的看了一遍,又拍了他最信得过的手下,让他将奏折送进宫去。

陈太后在宫中经营多年,自有别的渠道和安国公府搭上联系,因而哪怕有荣嘉县主在宫中牵引视线,陈太后还是得知了娘家的事情。

“皇帝这是在刻意哄着哀家,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临了却变卦,如今陈家在京中名声扫地,陛下可开心了?”陈太后质问道。

被母亲责怪,建明帝没有半点慌张,立马解释道:“母后,这次是朕看错了人。”

“看错了人?”太后一头雾水,不明白皇帝话中之意。

建明帝立马开始演了起来,似是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写上了愤怒。

“这个邵瑜真的太不懂事了,朕已经决定放过安国公府了,偏他这般不识抬举,母后你可知此人是何等的狂妄?”

陈太后微微蹙眉,问道:“如何?”

“这人当着朕的面,说这事既然交给了他,就连朕这个皇帝也不能再多插手,母后你瞧瞧,这是为人臣子能说出来的话吗?这般目无君上之人,又这般欺负母后的娘家,您放心,朕这就派人将他拿下,送到母后跟前来,要杀要剐,全是母后一句话!”

建明帝说得痛快,陈太后却不敢答应,不仅不能答应,反而还要竭力劝阻皇帝。

陈太后哪怕此时理直气壮为陈家说话,心里也明白,陈家单凭欠了银子这一节,便已经万事不利,若是闹出为了她这个太后,打杀国之重臣,只怕明日就有一堆老臣来她宫门口跪着了。

况且,陈太后也明白,建明帝虽然骂的狠,但和邵瑜是站一边的,邵瑜的所作所为,全都得了建明帝的默许。

“罢了,这就是个没有脑子的狂生,哀家懒得与他计较,后宫女人本不能干政,但今日哀家要多嘴说一句。”

建明帝立马端正姿态,做出一副聆听的模样。

“邵瑜这般狂悖行事,今日难堪的是陈家,明日难堪的就是所有皇亲、勋贵,等到他日,指不定就是皇帝你了,刀是好刀,但恐怕会连着主人一起伤。”陈太后说道。

建明帝心下却暗自嘀咕着,邵瑜让他这个皇帝难堪,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许是虱子多了不愁,建明帝习惯了与邵瑜的相处模式,竟也没有太多的愤怒。

“陈家是拿不出银子来的,哀家回头收捡一下自己的私房,看看能不能给这些不争气的娘家人填补一二,省得耽误了皇帝你开办公学的大事。”

建明帝听着不对味,心下忽然咯噔一下,开办公学,什么开办公学?

建明帝好不容易安抚完太后,再三保证竭力保证陈家人的体面后,方才从太后处脱身,这才有功夫过问所谓的公学,细问之下,建明帝立时大发雷霆。

京中消息自来传得极快,安国公府的事情,不到一日之内就闹得沸沸扬扬,与此同时,大家也都知道了这个免费公学之事。

文官们哪怕有人藏着小心思,但表面也全都在对着建明帝歌功颂德,而武官们,倒不曾明确阻拦公学之事,只是也已经开始嚷嚷着军饷不够,一时之间,俨然所有人都盯上了这笔巨款。

无论这笔钱款最终是何用途,显然安国公府都成了此次事件里的反派。

安国公府欠下朝廷巨款,乃是国之蛀虫这件事,也彻底摆上了台面,与此同时,京中各家权贵欠款之事,也全都一同被翻了出来。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安国公府已经被邵瑜得罪的死死的,行事这般狠绝,满朝上下,倒也知道了邵瑜追缴欠款的决心。

那些家中宽裕的,立时就坐不住了,他们不愿意为了银子像安国公府一样丢面子,因而也顾不得什么枪打出头鸟了,很快就将银子凑齐送到户部。

这般杀鸡儆猴,倒也催回来了不少欠款,只是那些欠得多家里又拿不出来的,倒也无法那么反应及时,甚至想要通过看安国公府来观测动向。

安国公府的动向他们未曾探听到,却等来了邵瑜下的通知单。

照旧用那么一句话“勿谓言之不预”结尾,只是这一次却没人敢像安国公一般撕掉通知单了。

若安国公仅仅是丢面子也就算了,如今安国公府上的铁将军虽然被打掉了,但围墙上的臭鸡蛋还没洗干净,并且除了京里的主宅,其他的别院、庄园甚至名下的店铺,全都被邵瑜挖了出来。

邵瑜全给锁了贴大字报还不够,还走哪身上挂着一连串“正义”百姓,安国公府相关的人全都如过街老鼠一般。

就连陈渊,都跑到户部和邵瑜诉起苦来。

“邵大人,下官可被你坑惨了,如今走哪都被人盯着。”

邵瑜却笑了笑,说道:“旁人说这话我信,你我确实半句都不信,你压根就不跟陈家人住在一起,怎么会牵连?”

陈渊虽也出身陈家,但他却是旁支中的旁支,且与主支安国公府一脉并不亲近,甚至还多有疏远。“陈兄弟,你们家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点想法吗?”邵瑜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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