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继国家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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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死牟感到一阵恐慌，他看着继国缘一向来如同神佛一样不为凡俗所动摇的表情变得扭曲，心底又一次升起了那个念头。

‘我是不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和继国缘一是双生子，原本就是极像的，这时候黑死牟宛然是从继国缘一的脸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神之子缘一变得不再像是神之子缘一了，反而像极了过去的自己，那种扭曲压抑的黑暗情绪是如此的浓重，以至于/迅速把黑死牟从原本的思绪中间抽离。

‘你没有做错，黑死牟，难道说你是想后悔吗？然后变成不堪并且丑陋的东西吗？你还记得自己是想成为这个国家第一的武士，追求剑道的极致吗？站起来，去面对继国缘一，这就是你追求的东西。’

属于无惨的声音在黑死牟的脑海中回荡，他的面色陡然变得冷酷而坚硬，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

‘松开你的刀，黑死牟，现在还是白天，我们没有优势！！！’

黑死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他难以分辨自己到底是因为不用面对缘一无法匹敌的剑术而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于自己在得到新的力量之后不能与最渴望的对手进行一场全力以赴的交战。总之，黑死牟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选择听从了鬼舞辻无惨的命令，只不过短短几天，服从这个恶鬼就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烙刻在灵魂里的本能。

继国缘一在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完那短短一句话之后就拄着那柄刀锋泛红的日轮刀站了起来，他没有再挥刀，只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了黑死牟和鬼舞辻无惨所在的那个角落，到距离还剩三步左右的时候，继国缘一停住了向前的步伐，定定地看向黑死牟，那六只妖异的鬼目如同业火一样灼烧着彼此的灵魂。

“兄长大人，我们回家吧，变成鬼也没有关系的。”他的声音极其疲惫，却又带着某种几乎能教人溺毙的温柔和包容，接着又看向了躲在黑死牟身后的鬼舞辻无惨，“月彦也要一起，家人的话，哪怕是打断手脚也要一直在一起的。”

“......缘一，你在说什么？”这不是神之子缘一该有的念头，也不是神明一样高高在上的缘一该有的姿态，黑死牟忍不住将手里那柄由自己血肉所化的排列了绮丽又恶心的鬼目的武/士刀横在了自己身前，即便很清楚如果对手是缘一的话，这样的防御是不堪一击的，但这已经是黑死牟所做的唯一的反应了。

那张除了斑纹的位置之外和曾经的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孔露出了祈求的表情，即便被擅自捧上了神坛，继国缘一实质上也只不过是一个祈求着人世间的亲情的没来得及长大的孩子。

永远像是在燃烧一样的赭红色瞳孔变得晦暗不明，就像从灼热升温的烈阳变成了阴冷幽深的黑洞一样。

“兄长大人，只要回家的话，怎么样都可以，”继国缘一的声音变得很低沉，“如果不是我生来就带着像是会传染的诅咒一样的斑纹，母亲就不会病重早逝，兄长大人也不会因为这样的诅咒而不得不背负早逝的命运了吧。”“我能够理解的，兄长大人，我也不怪月彦，如果不是月彦，兄长大人就会失去活下去追求剑道的极致的机会，但是现在就很好，大家都还活着，变成鬼的话，我就再也不会失去重要的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