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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

小太监这嘹亮的一嗓子着实把谢昭昭吓得不轻。要是给门外这位看到了书案上的这些东西,白纸黑字大八叉……她大概就可以提前领盒饭下线了,也不用绞尽脑汁琢磨怎么保命了。一道圣旨下来,她保证自己凉的透透的,还能顺带捎上整个谢家。

谢昭昭脑子里这么想着,身体显然比脑子反应更迅速。她直接拿起毛笔将纸上的名字一个个涂黑。

朝华宫寝殿的大门传来“吱——”的一声,像是一道催命符。眼瞅着纸上还有十几个名字,谢昭昭直接端起桌上的砚台,朝着纸上泼了下去。

墨汁四溅,不但浸黑了一沓宣纸,连带着她的寝衣也没能幸免于难,水红色的广袖上沾着星星点点的墨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明黄色的袍角转进寝殿,烛火明灭,一张白纸从桌上落下,飘啊飘啊飘,不偏不倚,刚好落在绣着二龙戏珠图样的龙靴前。

夏夜的晚风涌进寝殿,卷起地上的白纸。白纸翻了个面,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萧淮。

谢昭昭:……

变故总是来得这么突然。

来人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捏起地上的白宣。身侧,碧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打着颤的开口请安。

反倒是谢昭昭,一点要恭迎圣驾的意思都没有。她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立在书案前,手里还捏着砚台,衣裙上沾染着墨迹,看起来有点狼狈。

不是谢昭昭不想动,实在是腿软,迈不开步子。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大不敬,会不会小命不保……这么想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也跟着染上了水气。

偏偏,她这副负气的可怜样子,落在萧淮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就是来晚了几个时辰。”男人嗤笑了一声,“娇气。”

谢昭昭:?

怔愣之间,她蓦地抬头,穿着一身明黄色衣袍的男人正立在殿中,唇角含着一抹笑。

这块原书中金光闪闪的背景板,曾与谢家长子谢执、钟家二郎钟景祺并称“少京三公子”,端的是世家风流少年郎。只是萧淮继位以后,上位者的杀伐决断日渐显露,加上避帝讳,没有人再敢提起这样的美名。

眼下,谢昭昭看着年轻的帝王,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涌出八个字:天子之资,神仪明秀。说得白话一点,怎么可以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发什么呆。”萧淮走上前,将那张白宣放在书案上,垂眼看向谢昭昭,“朕听闻你白日里摔了一跤。怎么,难不成还摔坏了脑子?”

谢昭昭:……

宽大的广袖之下,她蜷起手指。美色纵然惑人,但和小命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萧淮和碧荷不一样,绝对不是她谢昭昭可以轻易信任之人。更何况,自古伴君如伴虎,在这位面前,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付。

原书中,贤妃嚣张跋扈,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拜这位皇帝所赐。盛宠之下,想要养出那么个作天作地的性子,太容易了。而书中两人相处的模式,便是一个“娇”,一个“纵”,贤妃也因此成为这后宫之中,唯一一个敢给皇帝甩脸子的女人。

想到这里……

“陛下。”谢昭昭垂眸,微微福了福身子,小脸却依旧绷着,连个笑脸都没有。

瞧着她这闹脾气的小模样,萧淮轻哼了一声,踱步到书案前坐下,“西北八百里加急,朕从午时到现在,都还没有用膳。”

这是在给她解释来晚了的原因?顺带提醒她,自己还饿着肚子?

谢昭昭有点微讶,没想到当皇帝的,居然这么好脾气。可惊讶归惊讶,她还是小心的拿捏着身为一个宠妃的分寸,琢磨着该怎么作得自然又不做作。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赌气的开口,“陛下日理万机,臣妾这些小伤小痛,哪里敢入您的眼。左不过几日,肿消了,自然就好了,万万比不上边关急奏,更不敢惊扰了陛下。”

说完,眼圈还跟着红了,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又在说胡话。”萧淮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拉过谢昭昭的手,掀起袖口,原本纤细凝白的皓腕一片红肿。

他皱了皱眉,“还疼不疼?”

这话一出,谢昭昭眼中的湿意更重了,她软着嗓子,委屈巴巴的撒娇:“疼。”

面上小心翼翼的装可怜,内心却慌得一批。她到底不是贤妃,不敢在萧淮面前真的放肆。这可是皇帝啊,使小性子这种,差……差不多就行了吧?

脑子里正在胡乱想着,手腕间突然传来凉凉的触感。谢昭昭抬眼,就看到萧淮正低着头,对着她红肿的手腕,轻轻的吹着。

烛火摇曳,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下颌线条干净利落。“不闹别扭了,可好?”说着,萧淮拉着谢昭昭,将人带到怀里,圈住她的腰,“下次想朕过来,就让你宫里的人知会元宝一声,别一个人委屈着,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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