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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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跃跃，被炙烤的树枝不时发出哔哔的声响。

安尼斯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一根被削去了树皮的粗枝，顶端的枝桠上串着一只鸡。

烤鸡。

抬眼望去，不远处刚好有一只巨蜘蛛爬向了南方的位置，而对于这黑暗密林间无比显眼的火焰，它视若无睹。

尽管这样的情形在过去的七天里已经无数次发生了，但安尼斯还是会忍不住发呆。

七天之前，卢修斯离开长湖镇的时候，安尼斯完全是出于潜意识的判断就跟上了。他当时甚至没有意识到卢修斯的离开是什么样的意义。而等他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许下各种诸如保密、忠诚、跟随之类的承诺，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安尼斯扁了扁嘴，满心的苦涩。

亲爱的西尔瓦娜啊，如果我现在说要回来找你的话，你觉得卢修斯能让我活着回去的概率有多大？

“在想什么？”安尼斯还在发呆，身边的迷你帐篷里就走出来一个全身黑袍的身影，“食物都要烤焦了。”

“啊，不好意思。”安尼斯立刻尴尬地把烤鸡从火苗上方移开，熟络地放进身旁的木碗里，检查它是否达到可以食用的程度了。

在确定没问题之后，安尼斯在烤鸡上撒上了一些调味料，并取了其中一半，递给卢修斯。

“这几天的时间，你的烤肉技术倒是明显变好了。”卢修斯此时终于觉得自己同意拐带上安尼斯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尽管身边有一个对瑟兰督伊绝对忠诚的精灵会导致这样那样的隐患存在，但至少这样，他不用再担心食物的问题了。

“你的探查有进展了吗？”安尼斯瞥了一眼掀开了一半的帐篷门帘，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吧。”尽管安尼斯的厨艺已经达到了及格线，但他的作品距离“美味”依然有着不短的距离，卢修斯食不知味，目光就显得有些恍惚。

无论是留给绮丽儿的信，还是之前告知安尼斯的信息，卢修斯都只说自己要去洛汗。但实际上，他却带着安尼斯，又走了一遍从前巡逻采集队走过的路线。越过幽暗密林山脉之后，才顺着旧林路的方向，取道向西。

这样的路线选择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安尼斯没有开口问，卢修斯也就没有解释。

“卢修斯。”

“嗯？”

安尼斯用树枝捅了捅跟前的篝火，让木柴的燃烧更充分：“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你来着，陛下他，是不是不知道你要离开的这件事情？”

“为什么会这么问？”卢修斯看着眼前鼓起勇气提问的精灵，面带笑容。

“虽然你说陛下是知情的，但我发现我们一路上遇到巡逻队的时候，都会避开他们。”安尼斯小心翼翼地推断，然后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瞒着陛下呢？”

“所有的精灵离开王国都必须去向陛下报告吗？”卢修斯反问道。

安尼斯皱着眉摇了摇头：“这倒不会。只要不是陛下下令封锁国境的情况，精灵们离开都是自己决定的。我们会告诉自己的父母长辈和邻居，但不会特意去报告陛下。毕竟，也不是所有精灵都能随时见到陛下的。”

“既然没有告知的义务，那你说的隐瞒就不算成立了吧？”卢修斯放下吃完的东西，掏出手巾擦了擦嘴，“我只是和大多数精灵一样，没有特意为此求见陛下进行报告而已。”

“但是陛下是您的……”

“是我的什么？”卢修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反问。

“长辈？”安尼斯自己说着，语气也不太确定起来，“你经常在陛下的身边，而且陛下也很关心你。”

“就是太过关心了，反而会让我无所适从。”卢修斯的脑海里闪过从安尼斯那里看到的画面，蹙起眉心，“我从来都不习惯这样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