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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好!她往这边过来了,快闪……”浣纱眼尖地看到,柴郡主忽然转身往他们这边方向走来了。“快点!快点!别让她瞧见了……”
侍剑和浣纱小心躲开柴郡主的目光,躲在隐蔽的树干后,看着她神情恍惚,脚步虚浮地从他们近旁走过,走远,走出梅林。
小亭子里。
缠绵得几近忘我,赵隽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妻子嫣红的唇,静静地搂着她,同时,不动声色地扫一眼左侧后方——原先躲藏在梅树后面的人,走了。
“夏儿,我们在山上耽搁数日,明日该回家了,你意下如何?”赵隽收回分散的神思,低头询问。
“好——”沐夏顺从地应,口气却有丝犹疑,“只是,安平公主仍然病卧不起,须留在别业养病……你怎么安排?”
“不出后日,宫中定会派遣人手前来疗治看护,我请澹台与季兄弟代我留守别业几日,不碍事的。”到时,别业里面必定遍布闲杂人等不得清静,还不如及早回家罢了。
听他提到季允,沐夏的心思转到那夜的疑惑,“世子,知己遍天下者,要么虚怀若谷,海纳百川,要么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您,属于哪一种?”
“意指不明,说清楚点儿!”赵隽揉揉妻子发髻未挽,青丝飘垂的小脑袋,不太清楚她想说什么。
“罗帕。”她仍然不肯明言。
赵隽凝神想了下,微笑道,“丫头,还在怪罪为夫那夜的横加猜忌与莽撞么?”
她捏捏他的鼻子表示回答。
“是为夫小心眼,胡乱妒忌,你别再生气了。”他拉下她的手,握在掌中,不许她虐待他的鼻梁。
“我没有生气。”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赵隽从季允那里拿到她亲手绣的罗帕,要他不心生疑窦……确实也难,只是,季允怎么会随身携带她的罗帕?这么想着,沐夏不由悄悄瞥一眼夫婿……唔!那一夜,或许真的不能太苛责他。
“夏儿,你真好!人生得此贤妻,是我赵隽的福气……”
她止住他的甜言蜜语,笑道,“此位妒夫,您既然生了小心眼,何时竟又变大啦?”
“夫人方才不是告诫为夫须虚怀若谷么?大丈夫顶天立地,心便有天地宽!”赵隽豪迈宣言。
“自吹自摆!”她忍不住羞他的脸——用空着的那一只手。
“确凿无疑!”他再度拉下她的手,把两只小手全给扣留了。
沐夏依然不清楚她夫婿与季允之间的关系是如何转变的,不过,算了,问个明白也没有多大意思。
而赵隽也不打算告诉他的妻子,关于季允如何保留她的罗帕,紫蝶姑娘又如何令罗帕昭现于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反而是个麻烦。
这些日子的夫妻相处,足够让他认定:他的妻子是个明白知道自己要什么,给别人什么,怎么做的聪慧女子。她说爱他,就必定爱他,没什么可怀疑的。
“夏儿,你为什么爱我呢?”赵隽心里得意,心底的话儿也就拦不住决堤而出了。
“因为世子是沐夏的夫婿呀!”她轻快地回答。
“就这样?”他听得一点儿不满足。
“那么……世子想怎样?”她俏皮地看着他。
“如果……如果为夫不是你的夫君,夏儿,你会爱我吗?”他迟迟疑疑地问。
“自然不会!”她说的天经地义。
这话听着令人放心,可……怎么就是觉得意犹未尽?他要她爱他这个丈夫,可又不要她只是因为他身为丈夫才爱……唉!矛盾!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糊涂头绪理不清!
沐夏看着赵隽神色变幻的脸庞,觉得有趣。
“隽——”她抽回自己的右手,轻抚他的脸庞,这张脸,一直是出色的,以前看了只觉得好看,现在——多了迷恋,就像她对他的感情,由开始的理所当然遵循婚姻的规则,日愈转变成为身心的依恋。转变似乎在不经意之间,却又是必然的,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是愿意用心对待她的男人,她的爱人。
“成亲的时候,甚至成亲后的一年里,我没有想过会爱上自己的丈夫,你知道吗……”她坦白地说。
她坦白的眼睛清清澈澈,眸中映着他的影像。
赵隽的心蓦地颤动、激荡、宽慰,她的话再明白不过:她爱他,爱上他,因为他就是他,不是徒有虚名的“世子”、责任的“夫君”之类称谓的某个人,而是他本身,是他——赵隽。
“谢谢你,夏儿!”他一脸感动。
“就这样?”她又俏皮地笑,存心煞风景。
“夏儿,你想怎样?”他也笑,纵容而宠溺。
她歪歪头,睨他一眼,“夫君,您我之间似乎还有一笔旧账尚未算清楚吧?”
虽然纠缠起来没多大意思,但,她还是好想知道,万一乌家村那个被他看上的女子不是她,他怎么办?
“什么账?”赵隽心底有些虚——因为,因为,他俩之间未曾算清楚的旧账好像不止一件……
“自个儿想啊!”她偏不肯说清楚。
他想:是……洞房花烛夜他冷落她的事么?还是……他出征九个月回来家门不入又南下达两个月之久对她置若罔闻的事?要不,就是他成亲后没有正眼看过她以至于在乌家村与她对面不相识擦肩而过的事?又或者,是他那夜妒忌发狂几乎强迫她的事……咳!咳!细数下来,他的行为算不算劣迹斑斑……
她由着他沉吟,悠然自得地倚在他的怀里,闭目养神……哎!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还要想多久?她,实在等不得了……
“嗯,嗯——”赵隽清清喉咙,整理情绪、思绪,预备一件件加以陈情,“夏儿,为夫……”
咦?怀里的人儿似乎毫无反应?
似乎,睡过去了……选在这时候睡着,不会吧?
他细细看她,她面容沉静,气息平稳——她呀,果真睡着了,枉费他酝酿了许久,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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