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合一章节】对面山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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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的别墅里，在古董钟的指针走过“12”这个数字时，原本静谧的夜晚像是突然间多了点什么。若是有人站在别墅外面，就会发现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雾气已经笼罩了整座建筑，并且开始向四周弥漫。

黑暗中，有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慢慢地飘向二楼，它的速度不快，似乎走得很吃力，却奇怪的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响声。

二楼上来后有书房和其他房间，客房位于第三间的位置——黑影没有想要进书房的意思，而是径直奔着客房而来。

当它来到紧闭的客房门口时，走廊的墙壁和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布上了细小的冰霜，阴冷寒气在这一时刻被放到最大程度。

门无声而缓慢地向里面打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眼看就要打开到能够容纳黑影钻进去的宽度……

“呔！吃老夫一炮！”

尚未完全打开的房间里骤然传来一声苍老男声的暴喝，伴随着闪逝的刺目红光和烟尘，炮火在黑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显眼，并直接把房间对面走廊上的名贵油画连带着玻璃给轰得粉碎！

可惜的是，黑影在察觉不妙的那一瞬间就慌不迭的逃走了。

门打开了，穿着睡衣却毫无睡意的万空晴站在扛着竹管炮的管狐身后，十分无奈的说道：“您出手太急了。”

“这家伙谨慎的很。”管狐收起竹管，白色胡须抖了抖，“它已经察觉到我们设下了埋伏，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是的，”此时负责保护自家阴阳师的姑获鸟也赞同道，“至少现在让它沾上了炮火的气息，循着痕迹去追就行了。”

万空晴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走吧！”

“话说妖狐呢？”鸟姐又问。

“他的妖力控制不好，为了防止被提前察觉的意外，只能让他先回式神录里了。”

——心疼专门陪吃陪喝陪玩，到头来还要被塞回卷轴里的阿脸。

几人不顾石井先生冲下楼来的惊慌询问声，循着空气中那淡淡的□□刺鼻味道，一路追到了后院。

但是一出阳台门，那味道就消散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静谧安详的园艺后院。

线索的死去并未让阴阳师沮丧，她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

“果然……”

此时鸟姐和管狐已经蹲下来查看草坪的状况。

“是飘走了吗？”

“不，你看这些小草上水雾的汇聚方向，明显是有什么东西踩了过去。”

鸟姐摸了摸自己的剑柄，“这个妖怪的体重很重？”

但是管狐又摇摇头：“也不算，不然的话，这些脆弱的植被就会被径直踩出一个弧度，甚至踩断，而非仅仅是水雾的方向被聚集了。”

说完，它站起来，转身对沉思的万空晴问道：“您看得出来是什么吗？我记得上个星期在讲授妖怪种类课时曾经给您说过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万空晴眨了眨眼睛，有点怀疑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窃’吧？”

管狐有点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啊，从现在的角度来看，那个种族的妖怪嫌疑的确很高，但是我们还得再做一个实验，才能进行确认。”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后，万空晴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姑获鸟有点疑惑：“等等，你们说的是什么种族，还要什么实验？”

“这是一个数量稀少的种族，没什么直接战斗力，姑获鸟大人没有听过也不奇怪。”管狐沉思了几秒后，继续解释，“窃平日里以吸取生物的负面情绪为生，灵力越强的生物所诞生的负面情绪，它们越喜欢。吸取的越多，妖怪就会变得越强，而传闻中，它们本身是自带厄运属性的种族，会将厄运传给被吸取的生物……厄运，负面情绪，这两点都符合这户人家的描述特点。”

“而且它们十分狡猾。”万空晴颤颤巍巍的接上了话题，“曾经遭受的扫荡使得它们养成了杯弓蛇影的谨小个性，一有什么不对的话，立马逃跑。”

“那它……”鸟姐想了一下，“是藏在这座山里吗？”

万空晴和管狐对视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赞叹之意。

“是的，但是准确来说，应该就在那座池子里。”

“那为什么那些鱼还能活着？”鸟姐又问，“那些普通的鱼，可没有能够抵抗妖怪的力量啊。”

“兔子不吃窝边草。“管狐言简意赅的说，“用活鱼来掩护自己的存在。”

万空晴低声道：“不过窃终究是栖身于蕴含阴气的假山石里，过于阴冷的妖气还是对于锦鲤的活动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我早上就发现了……那些鱼游的很慢，慢的不正常——按道理养在活水之中的鱼，是应该更活泼好动一点的。”

姑获鸟猛地回头看过去，远远的池子里一片漆黑，水面倒映出同样深沉的夜空之色。

她往前迈了一步。

万空晴却急忙拉住她，然后在鸟姐不解的眼神中，往房屋的方向偏了偏脑袋，意思是回去再说。

虽然疑惑又无奈，但姑获鸟还是只能跟着他们回去。

一进屋，万空晴发现客厅里灯火明亮，披着外衣的石井先生和他的那位夫人也来到了客厅，紧张不安的看着自己。

“万空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然而万空晴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回头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并递给了一张符出去。

“鸟姐，把阳台门关上，再把这个贴在门上。”

“有、有妖怪吗外面！”

“请不要吓唬我们啊！”

夫妻二人十分惊慌，结果下一秒在他们眼中，那张符券悬浮起来，像是被什么人拿走，关上了阳台门，随后贴在了上面。

“二位不必惊慌。”万空晴冲两人笑笑，“那是我的式神，你们看不见也正常。至于符券，不过是一个隔音的简单防护而已。”

石井先生略微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空晴坐在沙发上，把大致的猜测告诉了他们，并表示自己要做一个实验才能确定是不是传说中的窃。

“什么实验？！祭献什么的？”

“不不，没有那么血腥。”万空晴摆着手，正想说话，忽然石井夫人有点疑惑的插嘴打断了她。

“话说您的那位助手先生呢？刚才那声巨响震得我们三楼的主卧都一清二楚，他……怎么没有出来查看？不会是出事了吧！”

哎呀卧槽！

万空晴面带微笑的内心大喊。

完全忘记要把助手的阿脸先生放出来呢！

“他……”万空晴委婉的扯谎，“睡眠质量比较好，还在房间里呢，没事。”

石井夫妇都是一脸“小姑娘你的助手怎么那么不靠谱”的表情。

——再次心疼一下被塞进式神录里还要被黑的妖狐。

“那么当初那些除妖师在我家设下的法阵，都是无用的吗！”

“并不是，至少它们已经很努力的在保护您和您的家人安全了。”万空晴解释道，“那块石头长年浸泡在江水中，长年累月下来，就蕴藏了少许阴气，是有阴气妖怪的绝佳藏身之所。本来您买回来，也一直都没什么事，但是直到那个玉石手镯的出现……请问它有掉进过池子里吗？”

石井先生惊呆了：“有、有一次，是的，掉进去了，但我们马上把它捞起来了！”

“迟了。”万空晴喝了口水后才说，“玉石成为了刺激它醒来的开关，妖怪被放了出来。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那个手镯，不然就能判断更准确一点了……所以第一批除妖师说玉石手镯是不吉之物，是没错的。”

“那后来的高僧们呢？那些据说开光后的法器……”

“您见过病人吗？病入膏肓的那种。如果用猛药下去，保证让病人病得更重。”万空晴无奈的耸耸肩，“想要彻底治疗好，就得拔除源头，再用细水长流的法子，慢慢才能让病人痊愈。”

“您现在就像是病重的病人，佛门的方法大部分都比较勇猛精进，常以金刚怒目之相来镇邪驱恶，对付其他厉害凶猛的鬼怪是很有效果，不过对于您家里这种隐晦谨慎的妖怪，就显得不太合适了。”

“原来如此。”石井优斗若有所思。

“所以，万空小姐，您想做一个怎样的实验？”

其实那个实验很简单。

窃喜欢吃有灵力之人的负面情绪，那就做一个诱饵，给它吃。

如果它出来吃了诱饵，那就可以发动陷阱；如果没有出来，那就只能再另外想办法。

但是纵观整座屋子，最有灵力的人只有……万空晴自己。

那么请问该如何让一个坐拥三千后宫式神的阴阳师，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类负面情绪呢？

答案就是……

“阿脸你别走！”

“小生……”

“算了，你要是还爱我的话，就把尾巴留下来陪我！”

翌日夜晚，客厅里原本的家具摆设早已被搬空，地上画满了巨大古怪的符文，万空晴盘腿坐在阵法的中间，面前放着一台电脑，却眼泪汪汪的抓住妖狐的袖子，不肯让他走。

“主人您别这样……”妖狐挠头，露出了苦恼的怜爱之色，“小生会很为难的。况且计划当初还是您自己定下的。”

“我好怕！”万空晴都快哭了，当初她提出实验计划时，可没有想到上场的会是自己，“我要在一个抱有恶意的妖怪围观下，一个人观看一晚上的恐怖鬼片电影！！”

——到时候不需要等窃出来，她自己就要被电脑里的鬼怪们吓得半死了。

“没事，小生会在监控室为您加油鼓舞的。”

万空晴差点破口大骂：就算你现在打call也没有用了！

没办法，由于昨晚已经让妖怪心生恐惧，为了今晚的陷阱能够顺利实施，万空晴不能让式神埋伏在周围——否则就算埋伏一个月，窃也不会上门的。

因此负责攻击的式神钻进式神录，守在万空晴身边。而作为“人类”助手的阿脸先生被迫和石井夫妇去检测室里等待消息，安装在客厅角落里的摄像头会源源不断的将万空晴在客厅中的各种胆小鬼表现传到那边的电脑里。

……别提有多羞耻了。

看着妖狐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乘机安抚怂货晴的时机，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萤草和鸟姐吐槽：“贱人就是矫情！”

鸟姐深以为然的点头——这样的阿脸真的很可恶。

过了午夜之后，万空晴可怜兮兮的望着替自己关掉最后一盏灯的鸟姐，后者冲她点点头，化作流光钻进她怀中的式神录里。

整个客厅瞬间黑了下来，只剩下电脑屏幕上散发着的白光和角落里微弱的摄像头小红灯。

万空晴哆哆嗦嗦的打开第一部电影，这是管狐老师帮她下载的，还声称就算是一个懦夫在看完这些电影之后，也能变成一个斯巴达勇士。

地面上的符文已经被散落的白纸所覆盖，在这个安静过头的环境中，万空晴甚至能听清自己略微沉重的呼吸。

好的，让我们看看第一部电影是什么……《人体蜈蚣》？！

——不是吧！一上来就放大招？！！

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两个美国女孩子在德国旅行中，被一个变态医生抓起来，给她们做连体手术的血腥恐怖故事。由于过于恐怖血腥，上映后甚至被一些国家列为禁片……万空晴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就快要阵亡了。

她好痛苦——被吓的。

什么牛鬼蛇神都好，随便了，快来救救她吧。

阴阳师从未如此期盼有妖怪能来袭击自己，不然的话，她就要看一个通宵的恐怖电影了。

坐在监控室的几个人类在将近凌晨四点钟时，终于忍不住困意来袭，打着哈欠睡着了。

只有坚持睁开眼睛的石井先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容貌俊美的助手先生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