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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门,到江旦的府上最多也就半个时辰的路,谁知道他走了近一个时辰还没到,国师在马车内虽看不见外面究竟有什么,他们走到了哪儿,却知道短暂停留那时并非是等老人过马路,而是出城需要登记检阅。
出城之后,一路上越来越颠簸,没多久江旦便让马车停下,自己先出去了,假惺惺地说了句话,当真以为国师没发现他们其实早就偏了路线。
既然都跟出来,国师自然得看看江旦究竟想做什么。
他是天赐王朝的国师,虽无官职在身,却受皇族敬重,在燕京里,他的一句话便代表了天定之意,更何况江旦一介书生,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结果下了马车一看,国师却笑了,这人马车停哪儿不好,却停了自己的私宅门前,误闯了阵法,还被他的首徒发现,马夫跑了几圈也没能跑出去,被他的弟子打了一拳。
国师挥过手上拂尘,望着江旦那张明显惧意增生的脸,阴恻恻地问了句:“江大人带我离开燕京,又将我丢在荒野,该不会是在此地埋了什么陷阱吧?我实在不知何时得罪过江大人,居然让您如此大费周折。”
江旦怕死,骨头却硬,他知道自己被抓住,除非是有人来救,否则绝对逃不掉,即便国师不出手,他这三个弟子也能手撕了他。干脆抬着下巴怒目圆睁,冷哼了一句:“你自己做过何事心中不清楚吗?妖道。”
“大胆!我师父乃天上地下,集黄大仙,容你这般放肆?居然敢喊妖道污蔑!”那新收的两个徒弟听了这称呼,率先不乐意了。
“换了国政殿上的瓦,撒了鸟食制造假的祥瑞之事,可是你做的?你与太子商量好了,等有朝一日太子继承大统,这天赐王朝又有你这个假神仙坐镇,岂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天下大乱,便由你而始!”
江旦指着对方的鼻子,说完还觉得不解气,想了想又骂道:“你以金银卖了女子嫁给鬼魂,等同于草菅人命!你别以为此事做得密不透风,周家院中如今出了大祸,也是因你而起!伤天害理之事国师恐怕没少做吧,才会被我戳穿还能如此淡定。”
“胡言乱语,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国师抱胸而立。
“要杀便杀!费什么话?”江旦昂着头,露出一截脖子道:“我知这世间有鬼魂,江旦可为家死为国死,却不甘死于你之手,若你今日当真杀了我,来日我将成为厉鬼,夜夜缠你,缠到你得了报应为止。”
国师却没想到这官小的江旦,骨气还真不小,如此硬骨头的人若真想解决了他,不会丢下马车便跑,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退缩,一旦逃了,便只一种可能……他有后招。
国师突然察觉此处距离自己的私宅非常接近,他从未告诉过他人自己有所私宅,周家也不会将自家供祖之事乱说出去,甚至给祖宗娶妻这事江旦都知晓,难道除了江旦,他的背后还有其他什么人?
念头才起,众人便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鼓掌,紧接着女子声音道:“江大人好气魄啊。”
此话一出,便见一根棍子扔在了众人跟前,入土三分,是树林中随手可捡的枯树枝,江旦见状,连忙将其抓在手中,拔出泥土后用力地朝面前之人头上敲了过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完人就跑,没跑两步又被国师的首徒给捉住衣领提起来了。
秦鹿几步跑到,脚下踩着树枝,轻巧地借力于空中旋身,一脚踢在了国师首徒的手臂上,断了他与江旦的距离,然后将江旦护在身后,望向面前的四个人,真是高矮胖瘦奇丑无比,就是站在正中央,刚被一棍子敲到脑袋还在晕乎的国师,也没见好看到哪儿去。
尖嘴猴腮,一看便像个奸人。
秦鹿道:“我家主人说,相由心生,他长得好看,所以心地善良,你们心肠歹毒,也该长得不堪入目。”
江旦着实吓得不轻,心口还砰砰直跳,他将手中木棍递给了秦鹿,道了句:“姑娘用。”
秦鹿挥了挥手,与江旦浅笑一瞬:“不用不用,你护身吧。”
“来者何人?!”国师捂着半边脸,皱眉问了句,他才问出这话,便眯着眼睛仔细看向秦鹿,嘶了一声:“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我是你秦姑奶奶。”秦鹿说罢,迎面而上,国师与他首徒聪明,不知来者虚实不会贸然动手,反而是那两个新徒弟,肥头大耳的一看便知道吃了许多人家的油水,晃着一身肉朝秦鹿挥拳。
这两人看着壮,实则不经打,秦鹿功夫算不得多好,但也跟着兄长打过大大小小许多回仗,那都是刀尖舔血,以命相搏,实打实练出来的保命招式与杀人招式,对付这两人绰绰有余,不过几个眨眼功夫,两个胖子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连栽入了雪堆里。
“江大人。”秦鹿慢慢朝国师方向走去,突然开口。
江旦握着棍子回神,睁圆了眼睛看向她,连忙问:“需要帮忙吗?”
“要。”秦鹿道:“将那两人翻个身,免得闷死了。”
“好!”江旦将棍子插入一旁的雪里,奈何力气太小,棍子刚碰雪就倒了,砸在了两个胖子的身上,他有些费力地要将人搬动,然而晕厥过去的人豁然重了两倍,江旦抬得颇为吃力,还是一旁没能跑掉的马夫跟着过来,才将两人翻了个身。
秦鹿正准备对那两人出手,却见国师一笑,万分阴险,他从袖中掏出了几张黄符,直朝秦鹿的面门飞来。那黄符本是他准备对付江旦那莫须有的弟弟的,为了彰显实力,他用的是驱鬼符,可散鬼魂,秦鹿不查,躲过了几张,却被一张贴在了肩上,一瞬仿佛闷棍打下,整个人朝后摔了十余步远,身体里的魂魄仿若被撕裂般,疼得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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