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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芙对着镜子,从头到脸地细细端详着,一样样地挑剔着,一样样地更换着,最终打扮得比府里的管事还不如,这才让诗兰扶着自个儿来到院门口候着,天知道四爷这会儿过来是要干嘛,还是要小心些。
她才刚刚来到院门口,还未站定脚步,便瞧见脸色阴沉如锅底般的四爷了。
“妾身恭迎王爷,王爷万福。”尔芙顾不上去吐槽四爷的脸色如何难看,笑迎道。
四爷闻言,快步上前,动作轻柔地扶起屈膝见礼的尔芙,一脸关切的说道:“往日都不见你和我如此客套,今个儿这是怎么啦,该不会是还在和我闹脾气吧!”
神阿,他脑壳出问题了吧!
尔芙听见四爷如此一番温声细语,头发丝都竖起来了,后背更是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腿也软得快站不住了,她宁可被四爷横眉冷对,也不愿意四爷这般吓唬人……
她这边被吓得愣住神了,苏培盛那边也觉得自个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陪着四爷一路从前院过来,亲眼看着四爷的脸色是如何变化的,便是四爷进门就派人将嫡福晋扭送到宗人府去问罪,他都不觉得意外,但是四爷来这么一出,他真是被惊着了。
——怎么着,敢情您这一路咬牙切齿、摩拳擦掌的,全是做给他这个奴才瞧的!
其实苏培盛也没有猜错,因为四爷那副忍怒不发的模样,正是被他烦的。
四爷扶着尔芙,郎情妾意地往院里走,全然看不出之前的阴郁之色,但是尔芙还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不过她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一直到进了屋里,她这才挣脱出四爷的怀抱,神色严肃的问道:“您闹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呢?”
“爷知道先前是误会你了,你心里必然委屈着,这不是主动来给你赔不是了!”
“当不起。”尔芙没好气的答道,她才不相信这些鬼话呢……
四爷脸上闪过些许尴尬,被风吹得微凉的双手不自在地纠缠在一块,却不再和尔芙绕弯子了,他也觉得自个儿太过虚伪了些,明明是和自个儿朝夕相伴的枕边人,又有什么不好直言的话呢,所以他咬咬牙,直接了当的说道:“我是来找你求助的。
弘晖在外遇险,我手里是有些亲兵护卫,却不能直接派出京去。”
说完,他抬手挠挠脑袋瓜儿,企图掩盖自个儿的窘态。
尔芙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也就明白四爷的意思了。
她很想就那么三言两语地将四爷轰出门去,来个眼不见为净,但是让她不顾及着四爷的情绪,她又狠不下心来,最终还是心软地点点头,朗声叫进了在外候着的诗兰,命她将自个儿妆匣里的那块金镶玉对牌取出来,交到了四爷的手里。
“你也知道这块玉牌的作用,你派人拿它去找白娇吧!”尔芙扭过头去,说道。
四爷接过对牌,又是一阵脸红。作为府里顶门立户的男主人,堂堂七尺男儿,却要借助自个儿妻子的势力去找寻失踪在外的孩子,不管怎么说,总是让他觉得有些难堪,索性尔芙并没有推辞之意,不然他这张脸就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爷稍后再过来陪你说话。”越想越尴尬,四爷很是狼狈的告辞道。
尔芙笑笑,转过头来,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最近会很忙,我这里都好,你不用太惦记着,若是你真觉得对不住我,你就把你屋里那尊镂空透雕五子登科的檀木屏风送给我,我娘家兄弟的生辰将至,我正愁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呢!”
说完,她就对着四爷摆摆手,催促四爷快些去前院处理更重要的事。
四爷闻言,痛快地点点头,笑着回答道:“那就按你说得办,我一会儿就让苏培盛把那尊屏风给你送过来,另外再给你添上两幅前朝学士的字帖,也算是我送给你娘家兄弟的一份心意。”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尔芙这哪里是不知道要送给娘家兄弟什么东西作为生辰礼物,无非是不想他的脸面有损罢了,如此体贴周到、懂事聪慧的女人,他怎么忍心亏待,又怎么舍得亏待呢……四爷越想越觉得心甜,本已走到门口的他,快步走回到尔芙的身边,在尔芙素面朝天的脸上,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有你真好。”很是细微的耳语声,同时在尔芙的耳边响起。
尔芙抬手摸着脸上留存的触感,脸上露出一抹甜笑,这一刻的她是处在幸福甜蜜之中的,也许别人会笑她太愚蠢、太妇人之仁,但是她本就是个没有任何野心的小女人。
而与此同时,快步回到前院书房的四爷,脸上也挂着一丝浅笑。
这让一直提心吊胆伺候在他身边儿的苏培盛,也终于能喘口气啦,天知道就刚刚四爷那阴涔涔的脸色有多吓人,吓得他都快要尿裤子了。
四爷双手摩挲着那块巴掌大的对牌,沉吟片刻,扭头看向正在抬头傻笑的苏培盛,低声吩咐道:“你去通知陈福一声,让他抓紧跑一趟炫彩坊,面见炫彩坊的大掌柜白姑娘,然后就直接南下吧!”
说着,他就将对牌递给了苏培盛,临交到苏培盛手里的时候,他还不忘叮嘱道:“你和陈福都别给磕着捧着,这可是你福晋主子的宝贝儿,要是敢碰坏一丝一毫,别怪爷手下无情了。”
苏培盛表示他捧着府里小阿哥给自家主子爷过目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小心翼翼过。
他双手捧着对牌,眼睛瞪得好似铜铃般盯着地面,脚步都不敢迈快地挪到了陈福跟前儿,如同交接炸药包似的,把对牌往陈福怀里头一塞,交代完四爷的话,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回到四爷跟前儿后,他还不忘说一句:“主子爷,奴才将对牌交给陈福了,一丝一毫都没碰到。”
“知道啦!”四爷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毫无仪态地翻了个白眼儿。
别以为他没瞧见苏培盛刚才那副过于谨慎小心的德行,简直都对不起他总管太监的身份,更是丢他雍亲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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