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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膝丸在虚空之中站立着,望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靠近去查探消息,然后,令他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尽管来到了这里,但是膝丸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无法异动自己的身躯。

而就在膝丸惊讶的时候,在他身后传来了髭切的声音。

“看样子是来到了过去呢。”

奶白发色的太刀付丧神就站在距离膝丸没有几步的身后,金色的猫瞳随意的扫试了一遍四下的环境,视线在看到周围模糊不清缓慢过度成无边黑暗的边界时,心里面大致有了个推测。

“试过去,也是虚构的回忆,同样也是来到这里的我们记忆的重现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虚幻的身影,髭切随后冲着膝丸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不用担心哦,现在看来……我们只需要安静的等待就好。”

“嘛,之前那个……嗯,叫做什么梅的假货不是说了吗?”

回忆着花之魔术师的话语,髭切重复道:“嗯,洗个澡而已,所以说弟弟丸不用太焦虑啦。”如果哪位魔术师背后站着的真的是世界意志的话,那么就按照他说的做。

真的是这样吗?

膝丸看着自己的兄长,发现对方已经被院落里的景色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尽管心里面还是有着点点的不安,但是一直以来对兄长的信任还是让他相信了髭切的话。

“好,阿尼甲。”

点了点头,薄绿发色的太刀付丧神也选择了安静的旁观。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场的两个“观众”都安静了下来,原本如同静止的电影画面一般的场景开始动了起来,仿若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

窸窸窣窣的草叶摩擦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与膝丸一模一样的付丧神从像是“门”一样的地方走了进来。

“真是荒凉。”

似乎是有些不满,相较于现在的膝丸年轻了不少,眉宇之间还透露着稚气的“膝丸”看了看四周,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几分不满,但是又像是顾虑着什么而忍耐了下来。

“也不知道兄长现在过得如何。”

“膝丸”一边思索着自己兄长如今的现况,一边朝着远处的屋子走去。

可能是天色太暗,又或者是此时的“膝丸”过于分心,没有看到躲藏在暗处的其他存在。

而出于旁观者位置的膝丸和髭切却看的清清楚楚,就在距离膝丸不远处的野生灌木丛生的杂乱草堆后,有人正微微弓着腰,指尖按压着一柄刀。

“那是……”

恰逢此时夜幕之上遮挡着月亮的云层散开,凭借着微弱的月光,髭切看清楚了那柄刀。

漆黑的刀/柄,熟悉的刃纹,以及……对方垂落在身侧,由他亲手送给对方的、亲自帮对方系上的带有他的刀纹的绸带饰品。

“怎么会……”

眼孔微微收缩,髭切脸上没有了最开始的平静,身体下意识的前倾想要看清楚,明明心里有了猜测却已然是下意识的在否定这个答案。

“明明是误会……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死死地盯着刃影,髭切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低声呢喃:“小乌……绝对不会……也没有……”真的去伤了膝丸。

而作为当事刃的膝丸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懵了。

耳边响起髭切的低语,几乎是在一瞬间膝丸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也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尼甲,这应该不是真的。”

膝丸有些不确定:“尽管说这里是回忆,但是在我的记忆里,我与那位付丧神并未见过面。”

也从来没有被对方伤过。

“是吗?”

勉强笑了笑,髭切没有再说话,只是紧紧地看着面前的画面。

然而就像是在打髭切和膝丸的脸一样,画面里发生的事情跟他们的记忆都完全不同。

当“膝丸”走到屋门口,伸出手要去推开门的那一刻,原本一直蛰伏着的付丧神突然冲着他扑去。

刀刃出鞘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异常响亮。

与髭切有着相似面容的付丧神自黑暗之中跃起,玄月在她身后,原本同样为奶白色的发丝已经被染成了墨色,灿烂的金瞳被赤红所取代。

甚至是额头上也露出了尖尖的角。

“咔嚓——”

太刀与刀鞘碰撞,来不及反应只能匆匆应对的“膝丸”被掀飞,背部狠狠撞击在了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咳咳……”

唇角血色滑落,“膝丸”勉强抬头,在看清对方的面容时眼睛瞪大,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阿尼甲……”

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小乌”眼底血色更盛,随后刀刃翻转,冲着膝丸毫不留情的落下。

“噗嗤”刀刃没入血肉,细长的刀痕从膝丸的下巴一直划到了他的腹部,血色盛开,浸染他的衣服,血珠滴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看着翻倒在地面上的付丧神,“小乌”靠近,然后狠狠将太刀插在“膝丸”而脸颊旁。

因为刀刃的锋利,“膝丸”侧脸上也浮现了一道血丝。

“为什么你会是他的兄弟?”

低头,一手按着“膝丸”的肩膀,“小乌”凑近过去,猩红的血瞳中已经彻底没了理智。

“我只是你的替代品。”

面无表情的诉说着自己听到的、被证实的话,“小乌”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随时可以被扔掉的拿来消遣的家伙。”

但是啊,即便是这样……

她不想被丢掉。

低头看着薄绿发色的付丧神,“小乌”掐着他的下巴,犬齿露出:“我比你更加的努力,比你更加的听话,我甚至是可以比你更加的决绝。”

“但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会比不上?”

手上的力气逐渐的加重,“小乌”的声音越来越大:“只不过是时间顺序而已!我只是比你晚来了一步!”

“替代品什么的……”

越发的贴近,“小乌”近乎是贴在“膝丸”的耳畔,低低的笑了起来。

“如果所谓的正品消失,那么也就无所谓替代品和正品了吧?”

那个时候……只要是唯一,那她就不会被抛弃了吧?

银白色的刀光划过,血花迸溅开来。

“滴答……”

血液滴落在地面上破碎的声音传开。

最终,那柄太刀还是没有穿透“膝丸”的身躯。

“下不了手……”

眼睛睁大,“小乌”像是哭,又像是在笑:“明明只需要一刀,一刀我就不会被扔掉了。”

但是她就是下不去手。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该死该死该死……

嫉妒快要让她死掉了,但是为什么明明已经呼吸不过来,她还是下不了手?

额头贴在地面上,手里的本体被扔在一旁,刀刃上沾染着的血液缓慢的干涸凝结,成了暗色的血渍。

“我真的嫉妒你……明明你已经离开了,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取代你……”

站立在虚空之中的膝丸和髭切在一瞬间放入真的进入到了画面里面,他们感受到了来自于那个“小乌”的所有心情。

满怀着憧憬,最敬爱着的刃,明明得到了允许可以去靠近他,但是因为自卑和胆怯而不敢伸出手。

不敢太靠近,不敢去碰触,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一样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只敢在没有人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望上一眼,只要能够看到就已经满足。

所有的欲念被强制的压住。

直到后来,所有的美好如同水晶球一样被砸在地上,破碎的晶体四散开来,划破脸颊,刺破皮肤。

仿品的出身,被打造的真相,以及替代品的用途。

一开始所接受到的所有善意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刃的附属品,所有的温暖只不过是别人无聊的产物。

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当正主归为,替代品的下场不过是被遗弃。

一直一直小心翼翼珍藏着的回忆被撕碎,小乌就站在原地,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

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手里面唯一能够抓住的,只是那个刃给予她的一点点光明和温暖。

所以,即便是得知了所有的真相,即便是知道了这可能都是假象,小乌依然像是溺水的人一般拼命的想要抓住手里面的一根稻草。

但是这并非是稻草,而是握不住的流沙。

最后一次的警告,理智的彻底崩溃,在小乌无意识的时候嫉妒彻底吞没了她。

嫉妒,是原罪。

“可是……明明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妒火化作毒蛇吞吐着蛇信子缠绕着她的心脏,嫉妒的毒汁已经溢了出来,但是当对方真的即将要死去的那一刻,握着刀/柄的手却开始颤抖。

“我……”已经成了恶鬼模样的付丧神摇摇晃晃的起身,费力的将本体拔出,随后一把打昏“膝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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