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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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微笑退下两步，康熙饶有兴致地和她搭茬：“给黄河去了是什么道理？”“付之东流！”娜仁端起琼枝捧着的文竹小托盘上的一碗枇杷杏仁银耳羹搁在炕桌上，轻哼一声。

太皇太后抬手指指康熙，恨得呀！

康熙紧紧抿着嘴没笑出声来，苏麻喇在旁看得好笑，走过来拉娜仁在椅子上坐下，“您又和老祖宗什么气，老祖宗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嘴里念叨着您，心里是觉得您最好。只怕太后娘娘都比不过！”

“朕也比不过。”康熙默默道。

太皇太后横他一眼：“算有自知之明。”

正说，有一道清亮的女声传进来，却是太后，她一边潇潇洒洒地走进来，一边面带幽怨：“哎呦呦，原来我竟连娜仁也比不过了。”

在场除太皇太后外的众人忙向她请安，太后一挥袖，扶起皇后，斜睨娜仁，“可知道了？我是被比下去了，这有人把惹生气了啊，就拿我来找补，捧一个踩一个，像什么道理？”

娜仁笑道：“自然是我比您惹人疼的道理。”

她与太后说话一向没什么忌讳，这会耍起嘴皮子来也溜，太后随意与她说笑一回，把这一茬岔过去，自在炕上太皇太后西下首落座了。

康熙与皇后在炕对面的交椅上各自坐下，娜仁轻哼一声指挥福安道：“去，给我搬个墩子来。”

“搬什么墩子，来，到我身边坐来。”太后积极地向她招手，乐呵呵地道：“可到了我截皇额娘的胡的时候了。”

“去！”太皇太后向娜仁招手，道：“过来吧，老祖宗错了，日后再不说你絮叨了。来我身边坐。”

一时宫女捧了茶水果子来，皇后忙亲自起身奉与太后并康熙，娜仁也不好在旁边干坐。

太皇太后瞥她一眼，搅搅手里的汤羹，向皇后和颜悦『色』地道：“不要动了，坐吧，咱们说说话。劳动着，倒让人心里怪不好受的，咱们家也没有让媳『妇』服侍的规矩。”

皇后这才落座，太后道：“皇后总是这么讲规矩，说一百次也没有遵从放松的。其实规矩又有什么？不过套在活人身上的罢了。有这时间，便在这坐会，咱们闲着磨牙几句。等回了坤宁宫，是多少的事儿要忙，也没有松一口气的时间。”

她说起这话来倒是坦坦『荡』『荡』，太皇太后微觉触动，想起些陈年往事来，心里大不乐业。娜仁察觉出来，椅过去笑问道：“今日这羹熬得如何？却是兑了桂花蜜的，滋味比往日只放霜糖的更要好上不少。”

太皇太后神情微微缓和，笑点头：“不错。”

康熙看出太皇太后的心结在哪里，见皇后无知无觉的样子，心中不由轻叹，说起：“近日开了春儿，宫里的花开得很不错，等老祖宗您身子痊愈，便可在御花园内一摆赏花宴，也可以命外命『妇』入宫与您同乐，岂不是美事一桩？”

“方才我说起呢，早些年还会出宫进香，这几年我身子也不大好，宫里的事儿也多，便落下了。才与娜仁说话，想起先帝在时，我也时常带着乌云珠与娜仁去嘉福寺进香，倒是想趁月这个热闹日子，带她们逛逛庙会去。”太皇太后笑提起。

康熙忙道：“老祖宗您有这个兴致自然是极好的，只怕您的身子不好，出宫一趟让您劳累了，也不知太医怎么说。”

“唐别卿说倒好，出去散散心，比憋闷在宫里养病来得强。我想他的话，是准的。”太皇太后早有准备，康熙听了便道：“那便是一桩美事了……孙儿当日要在西苑宴请王公大臣，想来下晌散了，可以奉老祖宗与皇额娘同游。”

“可不要跟。”太皇太后摆摆手：“我是预备带着她们两个微服，带上了，阵仗可大了。”

皇后劝道：“出去游逛游逛，庙会上也热闹，散散心是好的。只怕微服出去，叫人冲撞了……”

“带足了侍卫，不过叫他们便衣就是，哪有冲撞的？”太皇太后一扬眉，对皇后道：“也不要憋在宫里，悄悄地少带几个人，阵仗少些回娘家一趟，与阿玛额娘亲热亲热，不叫御史知道，没大事！”

她老人家一摆手豪情万丈地，皇后也被她说心动了，只是口中仍道：“把姐妹们撂在宫里不好……”

太皇太后道：“有甚不好的？只在御花园里摆上戏酒，叫她们自己玩乐，比在的惬意呢！”

眼看她是铁了心要微服出去逛了，康熙只能放低底线，“朕叫其勒莫格点十几个手脚利落的人跟，他也得跟去，不然朕也不放心，事情上也不方便。”

“要得要得。”太皇太后笑眯眯地点头，俨然是一副只要他答应就什么都好说的样子。

康熙叹了口气，“是得多些人跟，庙会上人多噪杂，手脚容易『乱』，只怕有那起子不长眼的，冲撞了。带几个太监出去，人家只以为是宗亲，便得避让些，也震慑震慑。唐百身上有几功夫，一定要跟。”

娜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太皇太后笑道：“皇帝就放心吧，这些事情都是轻车熟路的。和朝臣们西苑好好地乐，我带着皇额娘和娜仁出去逛庙会，皇后回娘家与家人齐聚天伦，可不是各有各的去处？『操』那么多的心，仔细变成小老头！”

康熙满脸无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点头称是，表示受教了。

不过看得出来他对太皇太后带太后与娜仁出宫的事儿还是不大放心，下晌到永寿宫用晚膳，在唠叨娜仁：“说老祖宗怎么想的，摆出阵仗清清静静地，去进个香、逛个庙会不好吗？偏生要搞那劳什子的微服……”

“打住，说得好像你没微服过似的。”娜仁自力更生给自己添了碗汤，斜他一眼：“出去浪的时候怎么没想那么多呢？放心吧，我三哥办事有谱。”

康熙轻叹着道：“只怕再有谱的人被阿姐一带也没谱了！只盼皇额娘能多看住老祖宗与你一些。”

娜仁一撇嘴，“指望太后不如指望我，只怕出宫了，玩得最欢的就是太后！”

“皇额娘知道阿姐这么说她吗？”康熙忍不住轻笑摇头，“们堂姐妹的事儿，朕是管不了的。”

“知道管不了就被掺和！喝汤！今儿的酸萝卜老鸭汤炖得好，也是最后一顿了，就这点子酸萝卜，都入了汤了。”娜仁白他。

康熙听了，忙动手添汤，连梁九功都没用上，叹道：“得等上秋，才能喝上这汤了。”

娜仁闷头喝汤，没心思陪他伤春悲秋。

月那日一早，皇后先命人知会各处免了请安，娜仁听了一笑，坐在妆台前面对铜镜打量着，“琼枝瞧我这头发如何？”

“这燕尾头在宫是常见的，簪上这珍珠点目的青鸾金钗华贵些，也叫人知道身份不凡不可冒犯，好看极了。”琼枝替她簪了钗，扶她起来在等身镜一照，她今日穿的是一身上袄下裙的两截衣裳，上身是白绫袄儿、橘红遍地撒花过膝窄褃褂，下搭柳绿百褶裙，垂芙蓉玉佩，云鬟轻挽圆髻雍容，耳边明晃晃的珍珠耳坠子彰显身份不凡。

就这一身走出去，除了小偷小『摸』的，没人敢近身一丈之内。

娜仁未免觉有些夸张，琼枝却道：“就是要这个效果。”乌嬷嬷也道：“要得，穿着这一身，等闲没人敢冲撞。”道：“琼枝今儿穿得这袄儿也好看，福宽你们两个陪着主子出去，定要处处惊醒小心，别叫人冲撞了。”

福宽笑道：“嬷嬷您就放心吧，除了我们，冬葵、唐百都是有功夫在身上的，有皇上点的侍卫，其勒莫格少爷也跟，再安全不过了。”

乌嬷嬷这才放心，取了一件披风与另一身裙褂用包袱包住了叫带，者是提防受寒，后者是防备那一处不仔细脏了衣裳。

琼枝连忙接着，背在身上，等到了慈宁宫，见太皇太后身边的福安、太后身边的阿兰，都是一样的预备，不由相视一笑。

皇后出宫先来向太皇太后与太后磕头，见众人都是外头常见的装束，便笑了，“老祖宗即使穿着头的衣裳，也一看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人，雍容气度在里头呢。”

“偏生这妮子嘴甜！”太皇太后高兴，与她说着话，没一时有人来回车轿齐备，皇后便带着贴身的宫女几人被侍卫簇拥着去了。

另一行人阵仗更大一些，需得与皇后错开出去。

这边暂且等，娜仁与太后对视一眼，都有些兴奋。

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