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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顾拾影询问过休语,问她是否愿意陪伴自己一起死,休语的回答,也是让顾拾影心动的一个重要支点。

如今她手上被禁锢,静静地依偎在顾拾影的怀里,仿佛真的履行了曾经的承诺。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假的。

休语让自己的耳朵,贴近了顾拾影的心脏位置,认真数着他的心跳声。

顾拾影也一刻没有放开过那紧握着休语的手。

二人就维持着这样诡异的局面许久,久到休语在某一刻都暂时忘记了时间。

她听到顾拾影突然说道:“为什么会选择背叛我?”

休语心里怅然,那么久了他都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以至于差点都让休语忘了,他也好奇和在意这点。

休语感觉院长那天说的话,似乎还在耳畔。

她凝视着这个问自己为什么的男人,看着他眼里的伤痛是那么清晰。

但是谁又能够想到他其实是一个刽子手,就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这个世界的原女主。

休语开口:“你还记得那个护士么?”

顾拾影显得很是疑惑,在疑惑的空当,他不自觉地磨捻着休语的指腹,最后只用一双茫然的眼睛望着休语,显然他并不记得了。

休语心里叹了一口气,对此并没有很意外就连神色都没有变动丝毫。

她更进一步的说:“她是这个世界的女主,是天道的宠儿,是世界的骄子,你记得么?”

休语的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男女主之间转动的,不是天道的宠儿,世界的骄子是什么?

这番说法,不想却把顾拾影给逗笑了,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副被逗得不行的样子。

嘴角却勾起嘲讽的弧度:

“什么宠儿和骄子,不如说是被抛弃的可怜虫更形象吧!

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无法具体的感受到他们的悲哀——他们只能日日夜夜看着这个被作者抛弃的世界崩坏!最开始只是一点点,后面连正常生活都没有办法,整个世界变成了二维。

只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懂!”

休语垂下了眼睫,她在扮演组经历的世界,都是完整的世界,主角那是一个意气风发。

交心的挚友,能够交付后背的同伴,为了他们愿意拼尽一切的爱人,无上的权利和力量等等这些人人渴望的东西,总是眷顾于他们。

而顾拾影……

休语再次抬头看向了顾拾影,却撞进了他眼里悲痛里,他经历的那些,是休语所不能感同身受的,他描述的那些,是他真的经历过。

休语抿了抿唇,歉意地看着顾拾影:“或许是我太过轻率了,我向我之前的言论抱歉。”

顾拾影却根本不在意这一两句道歉,他紧追着问:“你说的那个护士,我想起来了,那么你可以告诉我院长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么?”

休语微微垮下了身子,脑袋也低垂着,显得有些颓势:“他说你杀死了女主,甚至让女主再也无法转世。”

顾拾影听完冷冷地呵呵一声,眼睛里面像是结冰了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院长不是一个好人,叫你少接触他,为什么你不听呢?”

休语严肃着一张脸:“院长说的话是假的么?”

顾拾影叹息一声,又用那种看孩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休语道:“不,他说的是真的。”

休语接话:“那……”

未等休语继续说下去,顾拾影就补全了自己未说完的部分:“在这个崩坏的世界,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看着曾经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一点点坏掉,所有熟悉的人,都已经不能算作人了,他们只是一堆肉!一堆注定要坏掉的肉!

我还记得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杀了她,她哭得那么绝望,只是求我杀了她……”

休语有点疑惑:“那她为什么不自己选择自杀呢?”

顾拾影松开了一只手,抚摸着休语的头,像是在安抚一个幼童,他说:“是因为死不掉啊。”

“所以我满足了他,我让她永远死掉了。”他的语气残忍又带着一种慈悲,“她在死前很开心地看着我,解脱一般地说谢谢我。”

休语背后一寒,原来院长说的只是半句,原来这背后的事实真相是这样。休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事情已经做了啊,休语有点慌乱。

头顶的抚摸缓慢而有力,他温柔的浅笑:“傻女孩。”

休语在慌乱了片刻之后就想明白了,会走到这一步,是她自己的选择,院长没有说谎,只是没有说全。

她和院长也不过各取所需,休语不再去管其他,再次把头埋在顾拾影的胸膛,这样就谁都看不清她上的表情了,也看不见她脸上的愧疚。

他像是一个耐心十足的长辈,对待她像是对待犯了错的孩子,有韵律地抚摸的休语的头,顺着她的发,安抚着她。

她犯的可不是错,她的错是他的命啊。

休语的全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头部的位置,身体其他地方却都像是被放空了。

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的抚摸清晰可闻。

很久很久……

他的怀抱温暖,他的指腹温柔,休语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当休语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身边没有任何动静声响,休语微微从顾拾影的怀抱中抬起身,发现身边人也睡颜静谧。休语忍不住想:他还睡着?又或者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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