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午夜校园悲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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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先看一下工作环境吗？”面对颜音那毫不犹豫的一口应允，惊喜反倒迟疑了起来，很体贴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看什么？不用！用不着！”颜音小手用力一挥，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就是看上去莫名有点赌气和悲壮。

“行吧。”惊喜点了点头，抬头一看墙上钟表。

哟呵，这一唠嗑都过了两分钟了，只剩下一分钟他们就要被传送离开这个副本了。

“新入职员工福利！”惊喜打了个响指，对颜音愉悦问道：

“和我们一起离开前，你想再四处看看吗？”

这一离开，就是离开这个小世界了。

这可是颜音生活了十几年的世界，从她是个小婴儿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再到豆蔻年华，到青春少女，留下过她的喜怒哀乐、笑容、汗水、泪水，她的全部生存印记都在这里。

颜音表情一下子僵硬住，她垂下小脑袋，有些逃避。

她不是不想在离开前，再四处看看，做个最后的道别。

而是，她怕，她怕去面对。

她怕面对那两位那么爱她的……爷爷奶奶。

一直抚养她长大，世界最疼爱她的爷爷奶奶。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两位老人的悲痛。

惊喜轻叹了一口气，指尖轻点，两个泡沫轻飘而起，在两人额前贴住。

瞬息之间，思绪就如同泡沫般飘扬而出，直奔向千里之外。

通俗点，灵魂短暂出窍旅游。

老人们总是起得很早，才凌晨六点多，他们就已经在餐桌前吃早饭了。

只是，屋里两个人，桌上却摆着三个人的碗筷。

空着人的位置上，摆放着是一对粉色的碗筷，一看就是少女喜欢的粉色。

“唉。”老奶奶看着那空着的位置，深切叹了口气，举到嘴边的包子，又放下。

“大清早的，叹什么气！”老爷爷放下碗筷，不高兴地说道，腰板挺得笔直，神色威严，看上去像是受过部队训练的退伍老兵。

“我想音音了。”老奶奶难过说道，“你说这么久了，她也没来托个梦，也没来看看我们。也没说说她在下面过得怎么样……”奶奶絮絮叨叨，说着说着眼角就湿润了。

爷爷欲言又止，嘴角动了几下，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我就说说……你别瞪我！”奶奶说着就有些委屈，瞟了爷爷一眼，声音都提高了。

“要我说，你少说几句话，多吃几碗饭，她就高兴了。”爷爷务实说道，成功收到奶奶一个怒目而视后，他放软了话：“别瞎想了。赶紧吃吧，你不是还约了人去看地吗？”

“你怎么知道？”奶奶瞪大了眼。

这事她是瞒着老伴的，她听隔壁李大妈说，有块陵园的地风水特别好，如果在那立碑，到时候再把音音迁过来，三人同个陵园，也好有个陪伴。

共同修福，说不准下一辈子还能再做爷孙。

而且，也不算贵，棺/材本她攒了一辈子还是有的。

“我待会跟你一起去。”爷爷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奶奶有些意外，她本来想瞒着他去看，偷偷先把这事定下，来个先斩后奏的。

爷爷看着那副粉色碗筷，手掌在膝盖上摩擦了一下，那是一双饱经岁月的手，这位大半辈子都不信牛鬼神蛇的老兵，沙哑着声音说道：

“我还是想见音音的，下辈子也好。”

颜音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颗颗泪珠忍不住滚落下来，那一刻，她好想嚎啕大哭。

她的爷爷，一个严肃老兵，到了晚年为了她，改变了信仰；为了她，宁愿相信有来世。

她的奶奶，即使在她走后，还是那么牵挂着她；还要为了她去外奔走。

家里还摆着她的碗筷，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颜音“噗通”跪在了地板上，痛哭流涕。

对不起，这么早离开了你们！

对不起，让你们那么伤心难过！

对不起，我没办法再陪你们了！

颜音跪在两位老人面前，泣不成声，她不知道怎么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两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起风了？”奶奶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被风刮得飘扬起来的窗帘，还有颜音黑白照片前，那插在香炉里快速燃着的香/烟，烟气缭绕住照片上的颜音，像笼罩上了一层水雾。

“是不是音音回来了？”奶奶声音有些颤抖。

“是我，奶奶……”颜音想扑过去拥抱奶奶，却落了个空，她泪眼朦胧地望向惊喜。

惊喜这么厉害，一定有方法的！一定有的！

惊喜叹了口气，门外突然响起了小奶狗“汪汪”的声音。

奶奶急忙打开门，门外是一只通体雪白，眼睛水汪汪的小狗狗，它一见奶奶就亲近地摇了摇尾巴，咧着嘴笑，温暖又治愈。

“你现在的状况……跟奶奶直接接触不太好。”惊喜说得委婉。

活人跟鬼魂直接接触，会有损阳气，爷爷奶奶又是老年人了。

颜音难过地垂下头，又懊恼又悔恨。

“这小狗狗很有灵性，可以陪着爷爷奶奶，还可以保护他们。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暂时借一下它的身体，跟爷爷奶奶道个别。”惊喜说道。

颜音眼睛一下子都亮了，二话不说就窜进了小狗狗的躯体。

她好想再拥抱爷爷奶奶一下，暂时做狗也没关系！

一进去后，她就感受到奶奶那温暖的怀抱，充满安心的气息。

颜音窝在奶奶怀里，用尾巴蹭了蹭旁边的爷爷。

让他们那宽厚、慈爱的气息环绕住自己。

就这样，就够了。她不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