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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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千怕沅沅出事，近来几乎每天都去找她玩。

陈沅沅比她大了六岁，自然不可能天天陪在她身边与她逗猫遛狗。但陈小千就像块黏皮糖，陈沅沅去哪她便要跟去哪。

跟着跟着，陈小千发现了一件事。

由于她这个把月都呆在陈府享受“天伦之乐”，凭着“陈老将军最疼爱小孙女”的头衔在家里作威作福，一时竟忘了这里是玄虎城，是一个重男轻女十分严重的地方。

当她跟着陈沅沅去闲逛时，她才发现女人在这里真的没有地位。

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问陈沅沅：“大姐，你刚明明想要进那书屋去的，为何又不去了？”

陈沅沅表情一滞，蹲下来对她耐心地道：“不是我不想进去，而是这书屋女子是不能出入的。”她指了指门口，“你看，进去买书看书的都是男子，我们作为将门之后，更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陈小千摇摇头，都什么年代了这里居然还盛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理念。明明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来分析，陈沅沅是喜爱读书的，时常看到她会偷偷在卧房里读书写字。

有一次她不小心撞翻了陈沅沅侍女手里的书，吓得那侍女满脸惊恐，说尽了好话让她千万别宣扬出去，否则她和大小姐都得受罚。

她那时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一定要赶快长大，长大以后就开个学堂，不论男女都可以来读书学习。”

此话一出将那侍女吓得直接跪下了。

甭说是在这样一个男尊世界了，就算是在正常的世界中，从她一个八岁的孩子口里说出这样的狂妄之语也是要被人议论的。

后来陈沅沅告诉她，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在任何一个地方说这样的话了。

没曾想今日陈小千心血来潮，偏要进入这书屋看看。

陈沅沅拗不过她，只好想了一个办法。

“大小姐，您真的为了三小姐要这么做嘛。三小姐也太任性了些，上次就说要开办学堂，这回又要去男子聚集的地方，等她长大了岂不是还想去玲珑坊这样的烟柳之地了。”侍女在一旁频频抱怨。

陈沅沅这时已换好了男装，白了她一眼道：“去，别乱说。你好生在家中待着，倘若母亲或其他人过来定要想办法周旋，实在不行就找严叔，他会有办法的。”

侍女一脸衰相，眼睁睁地望着陈沅沅离开。

当陈小千在卧房门口看见她时，不由得一震。眼前的这位姐姐一身靛蓝色长衫，长发高高束起，风姿翩翩，若不是那白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脸蛋，她真要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哥了。

陈沅沅轻轻掩嘴笑了，打趣道：“小千妹妹可是以为哪位哥儿来寻你玩来了？”

陈小千不由得脸一红，嗲嗲地道：“姐姐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陈沅沅嫣然一笑，从怀中拿出另一件衣裳，对小沫道：“虽然不合身，但也能穿。小沫，你给小千换上吧。”

果然不合身，陈小千穿着那件衣裳就好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里，松松垮垮毫无风度可言。她想：“谁叫自己只有八岁呢，要能再长大几岁，她也会像陈沅沅那般英姿飒爽了。”

小沫见他们要走，急得在后面拉了拉陈小千的衣角，轻声问道：“我不能去么。”

未等小千开口，陈沅沅便笑着打趣她道：“你就在家中等着吧，没有你的衣服了。不过……我们可以带那个傻小子一起去，也让他开开眼界。”

在前院和几名小厮玩闹的梓锐见走来一个不认识的但又感觉似曾相识的小哥，正纳闷家里何曾有客人来访了，陈小千忽地从陈沅沅身后跳出，给他比了个鬼脸，嘲道：“还愣着干嘛，快，哥哥带你出门逛逛。”

陈沅沅骑马、陈小千坐在她身后，梓锐则跟在一旁，三人有说有笑地行至“海棠书屋”门口。

陈沅沅翻身下马，利落地将她抱下，同时叮嘱陈小千道：“咱们毕竟是女子，以防别人识破待会你就安静地跟着我看看书。但切记不要开口，更不能哭闹挑事，否则……”她吓唬陈小千，“要是被他们识破我们是女儿身，是要被打出来的，祖父知道了也会很生气。”

陈小千乖巧地点点头。

果如陈沅沅所说，这个书屋是整个玄虎城最大、书籍最多、也是读书人最多的地方。砸进眼帘的便是直冲屋顶的高大书架，尔后是满满当当的书籍。

也许读书人多，大家都很安静地靠在书架旁看书，有的看得痴迷了直接随便找个地儿坐下，当然也有些假装好学的公子哥早已躺在藤椅上睡着了，嘴边还淌着哈喇子。

陈小千见状“噗嗤”一笑，陈沅沅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她在几个书架前来来回回地走动。

由于无聊，加上犯了春困，没过一会陈小千便说要去休息区坐一会，陈沅沅此刻正拿着一本医书痴迷于其中，便点点头随她去了。

谁知，就一会会的功夫，忽听得店掌柜大声吼道：“到底是谁，谁在我茶杯里倒了墨水！”

陈沅沅暗觉不妙赶过去时发现店掌柜正扯着陈小千一条胳膊不放，梓锐则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厮撕扯。

只听那掌柜嘴里念念叨叨：“是你个小兔崽子吧，我早看你一直在那鬼鬼祟祟的，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竟想着捣乱，你父母在哪？”转头又斥另一个小厮：“我不是说过来这的人每一个都必须登记他们的姓名、年龄吗？为何将这么小的人也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