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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塔洛斯本不准备搭理对方,但沉默会让人误解,尤其对方讹人的意图太明显,他还不想被幻象缠上。
于是他说:“我没有寻找任何。”他只是被微弱的魔法气息吸引,进来看看而已。
幻象陷入无言,显然,否认不是对方期望得到的答案。
那么交集就要在这里结束。
但伊塔洛斯鬼使神差的,看了过去。
那人微微垂头,落寞似地后退一步,本就透明的躯体进入树荫下,更加难以分辨。随后,人影似乎鼓起勇气深深望了他一眼,对视中,他像是告别般缓缓消失。
伊塔洛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方向。
倘若之前是他一厢情愿地与之对话,那么刚才就落实对方的确可以听懂他讲话的猜测。
要是换个故事,他会很有兴趣深究原因。
但伊塔洛斯不想在意幻象的情绪变化,以及他背后有什么故事,因为他决定离开这个对他充满恶意的世界了。
乌鸦嚎叫几声,似乎是赞同他的选择,除此之外周围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是嘛,这里没有值得留恋的。
伊塔洛斯又看向墓园,他走过去,在杂乱的墓坑旁又清理出另一个,他准备将管家的头颅埋葬。但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却没有找到重要的入葬品。这不应该,他好好存放在自己的领地里了。
事实上,西德里的头颅就是消失不见。
这让他有些微妙的不爽,就好像令他生气的原因从来不存在,他的怒火显得滑稽又可笑。
伊塔洛斯沉思,继而又看了看天幕中仅存的两个月亮,他忽然笑出声,随后转身,哼着小调踏上返回宅邸的路。
客人们凝视着画像。
那地方此时确实没有令他们大为震撼的画作,只有一片恶心的浓稠黑雾。
苏索站在最前方,他穿戴着属于骑士的最坚硬,做工最精细的盔甲。盔甲没有被世界削弱力量,防御能力正常,于是他主动站在最前。苏索伸出手,黑雾便立即缠绕上来,他稳住呼吸,回头与众人对视一眼,随后继续朝那边摸索。
他伸进整条手臂,没有触碰到任何。那边空间很大,他想,应该是安全的。于是他探头,通过画像完全进入另一边。
客人们紧随其后。
眼前的场景跟刚才没有什么不同,透过花窗的颜色依旧绯红。他们知道,魔鬼身藏其中。
说不定他就藏在暗处看着他们。
众人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们不知道他在哪儿,要分头去找吗?”李玥问。
无疑,一起行动是最安全的,但庄园太大,他们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找遍所有房间。
他们只知道,魔鬼不会主动攻击他们。
“我们分成两队。”柳逸说,“一队留在宅邸中,一队去外面。”他拿出半张卷轴,递给苏索。倘若遇到紧急情况,他们可以通过启动卷轴传递信息。
之后苏索带着三位女性去了庭院。
柳逸便提议从一层开始搜索,只是他们还没做出行动,就见一位银发男人从黑雾中走出。
那人拨开簇拥的黑色,像是从罪恶的地狱来到人间,有那么瞬间,他们心中腾升起某种异样的悸动。
“伊塔洛斯?你忙完了,外面情况还好吗?”池高义诧异地与之打了声招呼,他刚才还看见这人满身血污凌乱不堪,忙着处理融蜡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危机顺便换了身衣服。
然而,‘伊塔洛斯’没搭理他,径直从他们眼前走过。
池高义茫然地望着他的背影。
“他怎么不理人?”昌言瞪大眼睛,想去拦住他,“别走!”大喊同时,他快步上前,猛地往伊塔洛斯衣袖拉扯,但他什么都没抓到,自己倒因为用力过大踉跄着摔倒。
悚然之感将昌言淹没,他马上就意识到这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类似于鬼魂的存在,也就是郁封说过的,幻象。他被吓到了,手脚并用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直到抵在柳逸的鞋尖。
伊塔洛斯已经踏上楼梯,那段距离光线并不充足,而墙壁上的煤油灯无风自动,于是他的身影明灭,半隐入阴暗,教盯着他的客人们看清了他身后的实质。
“别怕,那只是幻象。”贝托尔德将昌言扶起。
“我知道!我没害怕!”昌言用力搭上魔法师的手,起身瞥向柳逸,“我只是没想到会那么真实,太突然了而已。”而他的服从者居然没有保护好他,要知道,他倒下的角度再歪那么一点,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了。这让他面上很挂不住。
话音落下,黑雾中又走出一个人。
“郁封?!”池高义眨眨眼睛,又摇摇头。
两个幻象一前一后,从他们眼前离开。
既然是从黑雾中走出,那么他们进入的时间想必也是在午夜之后,此前,除了郁封与伊塔洛斯,可没谁找到线索。而他们现在来到‘昨日’,这幻象的归属就只能是第二个红日出现的夜晚。
修仙者无视支配者不满的目光:“怎样,我们要跟随去看看么?”比起先搜索魔鬼的存在,他更想知道这两人究竟在这里找到了什么,毕竟郁封告诉他们线索时,对于发生的事情一语带过。
这决定将刚才的计划取代。
“你走我旁边,保护我。还需要我来说吗?”昌言本来希望他能够自觉,没想到这人根本不理会他。
他觉得自己的组合也许是最差的组合了,这位修仙者根本不懂得履行职责,也不善良。昌言啧了一声,又感觉被刺伤的眼睛隐隐作痛。要是他的服从者在厉害那么一点,他也不至于眼睛受伤。
几人紧跟在郁封身后,等他们走过最后一级阶梯,领路的支配者忽然消失不见。两秒后,伊塔洛斯出现在他们前方。
老爷还在往前走,他停在了苏索第一晚所住的房间门口。
众人推测,这是见到那晚发生的事情了。
但走廊中只有郁封跟伊塔洛斯,这位老爷还突然颤抖肩膀大笑起来。有什么好笑的?四位客人狐疑地靠近。他们始终听不见对方的声音,如同看一场哑剧,但对方的身形又变得十分清晰,好像下一刻就会侧头看向他们。
灯火再次摇晃,他们看见,那扇打开的门中缓缓弥漫出一层幽暗深沉的红,视线可及之处变得厚重而朦胧。
而苏索房间中没有人,也没有溅射在床被上的血迹。
似乎到这里,那两人前一晚的独自行动就结束了。
“什么都没有。”昌言嘀咕道,“浪费时间,早知道就不来了。”
“下次换个人做决策。”
柳逸睨视过去,昌言还在抱怨。
池高义和贝托尔德觉得有点难办:“决定都是大家同意的,我们不要……”
学生的劝解还没说完,昌言便捂着眼睛烦躁地打断他:“小子,你今年几岁高中毕业了吗?还轮不到你来跟老子讲道理,管好你自己吧!”他骂骂咧咧转身,却没再多走出一步。
不远处,魔鬼的黑雾正逐渐成形,中间凝聚成个恶意的笑,不知看了他们多久。
同伴惨死的场景似乎在眼前浮现,池高义本能地退缩,后背被一只手按住。
他不能逃走,学生深吸一口气,拿出药水。
与此同时,黑雾猛地朝他们冲过来,贝托尔德当机立断挡在池高义身前。柳逸横着剑,凝神戒备着魔鬼,昌言趁机转身躲入房间,落下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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