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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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屯，程家，西间杂务房

岳冰秧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一场梦已经让她完全了解自己的新身体，她本身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对于现在新身体同样没有父母的情况到是可以接受，不过也有让她接受不了的事，就是新身体有程湘芦跟李翠儿这样一对无良兄嫂。在冰秧的心里家人就应该彼此关爱照顾，即使是像她跟岳爷爷岳奶奶那样没有血缘关系，只要大家共同生活在一起就应该把彼此当成家人，爷爷奶奶跟哥哥就是这么做的，把她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孤儿带回家抚养长大，给予了她全部的关怀与宠腻，让她即使没有父母也不觉得难过，跟他们比起来程芦跟李翠儿实在是太可恶了，简直就没有人心，不配当人。

“姐姐你可醒了，你都把我跟芪儿给吓坏了。”

湘苓端着碗走进屋来，见昏睡着的姐姐醒了忙快步走到炕边来，小丫头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冰秧在梦中已经知道自己的新身体跟眼前小女孩的关系，难怪自己在林子里刚醒过来那会对这孩子有种亲切熟悉的感觉，原来二人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想开口安慰安慰湘苓，嗓子却干得厉害，发不出声来，只能干张着嘴。

“快喝口粥吧。”

湘苓见姐姐张着嘴难受的样子忙将粥送到姐姐嘴边。

“呜呜呜！大姐！”

跟在湘苓身后的湘芪见大姐醒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只有五岁大，两岁的时候爹娘就相继过世，可以说她是大姐湘芷带大的，之前见二姐背着闭着眼睛的大姐回来，怎么摇大姐都不醒身子还烫烫的，把她给吓坏了，这会见大姐醒了之前的惊吓变都化成了眼泪爆发了出来。

“芪儿不哭，大姐没事。”

冰秧在二妹的搀扶下从炕上坐了起来，喝下两口粥嗓子才感觉好了些，开口安慰哭泣的湘芪，此时除了感觉身上没力气外到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比昏迷前感觉要好多了。

“哭什么！大姐这不好好的吗，快把眼泪给我收回去，吵死人了！”

二妹湘苓扶冰秧从炕上坐起身后，将枕头放在她身后靠着，扭头看见小妹又在哭鼻子小眉头皱了起来，颇为严厉的说着小妹，她的性格即不像爹爹那样温和，也不像娘亲那样娴静，却是刚强的很，有些像男孩子，虽然心里也很害怕大姐会像爹娘那样离开，却不愿意像小妹那样当着大姐的面哭哭啼啼。

小妹湘芪从小最粘大姐，却最怕自己的二姐，谁让她家二姐总是凶巴巴的呢，为了把被别人抢走的地果子抢回来，二姐还跟村里的那些小哥哥们打架，不但将地果子抢了回来，还把那个小哥哥给打哭了，从那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那个小哥哥小姐姐敢欺负她，她也更怕二姐了。听二姐说她便不敢再哭了，瘪着小嘴眼泪汪汪的抓着大姐的手，在昏黄的油灯下一张干瘦的小脸显得更加蜡黄可怜。

“苓儿你别说芪儿了，她还小呢，是我把她给吓坏了。”

冰秧爱怜的摸了摸湘芪的头，这孩子的头发也跟湘苓一样跟荒草似的，想来自己的头发也应该是这样，三姐妹都是营养不良。

“大姐你就知道惯着她，整天哭哭啼啼的不被欺负才怪，跟你说过多少次别只知道哭，气死我了！快去厨房把煮好的粘根子拿来，小心烫，别一次全拿来你拿不动。”

湘苓吩咐完小妹，转过头将刚才自己放在炕沿的粥碗拿起来送到大姐面前。

“哎！”

听到吃的东西湘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就跑出去了，脚步都带着欢快。

看到这一幕冰秧心里发酸，之前她在梦里了解到了这个家的一些情况，那对兄嫂三年来从来没有给过三姐妹一顿饱饭吃。他们两口子吃米饭配炒菜，三个小姐妹却只能吃米汤加盐，连口咸菜都舍不得给她们。家里的重活累活全都丢给她们姐妹三个做，饭却从来没让她们吃饱，就是米汤加盐一天也只给吃两次，要是活做的不令他们两口子满意的话连米汤加盐都没得吃，甚至还会对她们又打又骂。

程父跟黄氏刚死的头一年，三姐妹中也就八岁的湘芷会做一些针线活，二妹湘苓会烧火而已，才两岁的湘芪还不会自己吃饭需要姐姐们照顾，家里所有的伙计都是一点点学起来的，由于不熟练常常会受伤跟被嫂子李翠儿责打，要不是三姐妹相互依靠扶持恐怕活不到今天。

除了挨打外，吃不饱饭是另外一个摆在程家三姐妹面前的大难题。

就算年纪再小可一天一人两碗米汤那里吃得饱，程家三姐妹就连只有五岁大的湘芪都得干家务活，一点干的都不给吃那里受得了，想偷吃被发现又会是一顿暴打，隔壁的秋婶子虽然同情她们三姐妹，但自家也有四个孩子要养活，对她们姐妹最大的照顾也就是偶尔偷塞个玉米饼子或是赶集的时候帮着代买些东西罢了，却也是一份难得的恩情了。

黄氏临终留下的那三百文钱，之所以如今没剩几个子的原因除了花在买药上外，就是买吃食花掉了不少，要不然就一天两碗米汤还不一定每天都能喝到，她们姐妹不累死也饿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年三姐妹已经完全熟悉了家里所有的活计，挨大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很多，由于经常上山湘芷跟湘苓两个人还认识了不少山里能吃的植物跟一些草药。刚才说的“粘根子”其实就是山药，“地果子”则是芋头，这两样东西是三姐妹最常吃的，只要在山上发现了就挖出来夹在衣服里带回家，然后在做饭的时候偷偷煮了吃掉，不过村里有不少贫寒人家到山上去挖野菜摘山果，所以程家姐妹不是每天都能挖到可以充饥的山货，姐妹三个饥一顿饱一顿的总算是挺过了这快三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