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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动摇,顾薇淼拽着她,半拖半拉,还是把安溪带去吃了火锅。
一起吃火锅的有两个女艺人,一个男艺人和一个男主持,男主持很有眼色,也会来事,一直试图把火锅包厢里的气氛活跃起来。
但安溪总是没办法融入进去,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桌上有一个女艺人很排斥她,说话时不是杠安溪就是阴阳怪气,而另两个一个巴结安溪,一个战战兢兢,不太愿意和安溪多说话,整个火锅气氛十分微妙。
火锅吃完,安溪没参加后面的KTV活动,她直接回了酒店。
安溪躺在酒店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在回想自己拍戏这几年,参加过的各种聚餐和晚会,这些让她认识了很多人,微信的好友列表迅速扩张到上千,想要组局吃饭,发几条消息,随时都行。
但这些人来来往往,最终交心的,只有白郁舟一个。
可朋友就算再交心,也不会时时刻刻陪着你,在那些漫长而空洞的无聊时光里,愿意时刻陪伴你的,只有父母……和真正爱你的伴侣。
这些人,安溪都没有。
有时候想,人大概生来就该是孤单的。
这种孤单像某种寄生在心脏的藤蔓植物,小时候只是未发芽的种子,懵懂青少时它开始萌芽,成年懂事以后,它便会疯狂生根成长,直到蛀空你整颗赤诚热血的心脏。
然后你就明白了,没有谁会真正陪伴你的一生。
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以各种各样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坚强和豁达起来,偏偏这又是安溪性格里所欠缺的东西。
她要是懂得放弃和豁达,当初也不会做岑舸那么多年的舔狗。
安溪翻了个身,裹上被子,在烦闷里勉强自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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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正门外,停着岑舸的保姆车。
她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受伤住院这段时间,她又瘦了一圈,脸颊略微凹陷,显得她气质更加阴郁凌厉。
陆真陪在她旁边,望着窗外的酒店大门,车里一时没人说话。
陆真其实和岑舸联系并不紧密,两人说是认识多年的好友,但实际上更像是熟稔的合作伙伴,平时只会因为公事联系,私事上互不分享,或者说,岑舸单方面不分享,导致陆真也失去分享欲。
关于岑舸的私事和感情状态,陆真一般都以听说的方式得知,偶尔她和岑舸见面,再当面核实,顺便获知一点更详细的情况。
这段时间陆真之所以和岑舸联系紧密起来,是因为陆真觉得岑舸状态,很危险。好像一个走在悬崖边缘的人,随时都要掉进某种深渊里了。
岑舸负责的五星级景区开发项目,陆真也有参股,所以岑舸出事,她立马得到了消息。
而说起岑舸的伤,算意外,也不算。
风景区开发都在偏僻荒凉的山区,那边穷山恶水,运气一不好,就会遇上拿无知当利剑的原住民,仗着自己的房子在开发区域里,张口就索要巨额赔偿金,不给就各种闹事,阻挠开发商的工程进度。
岑舸的风景区开发项目遇见的原住民情况更加恶劣复杂,一方面他们本性贪婪,另一方面又受岑旭的人刻意挑拨魅惑,要求过分得夸张不说,举止更是嚣张粗暴,简直把岑舸一行人当做绵羊往死里宰。
这些人蛮横无理,一言不合就聚众上政/府门口闹事哭诉,当地官员都拿他们没办法。
为了解决这事,岑舸又花钱又动关系,仍旧毫无进展,不能强拆,更不敢动强,一动强这些人就网络曝光。
岑舸不想硬吃哑巴亏,宁愿花更多的钱,更改开发路线,这样一来,原本想通过闹事平地发财的原住民一分钱也拿不到了,心生怨怒,于是聚集起几个胆大不要命的,戴着面具,半夜拦截岑舸的车,一通闷棍,又砸又抢。
岑舸躲避反抗的时候,不慎露出了她当项链戴的婚戒,有人想抢戒指,岑舸不给,缠斗间岑舸脑袋上挨了一棍,意外滚下山坡,因此摔断了一条腿,在医院躺了整整半个月。
如果当时岑舸大大方方把戒指给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住院之苦了。
想到这里,陆真再次打量起岑舸来。
岑舸的很多举动,她都无法理解。
比如过去的反复分手和复合,比如前段时间的死缠烂打,也比如那枚不要命也不放手的婚戒,还有现在……像个痴汉一样跟了安溪一整天。
“你要不要当面找一下安溪,至少让她知道你带病也来看她了。”陆真开口,“不然她永远也不知道你背后都为她做过什么。”
岑舸面无表情:“不用。”
她并不想被安溪看到她现在这幅瘦得脱了相,还断了腿,坐在轮椅上的狼狈样子。
陆真不理解:“那你现在跟着她的意义是什么啊?就为了单方面看看她吗?”
岑舸不回陆真的话。
陆真无法理解到生气:“我真的不懂你,你前段时间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喊着安溪的名字,但那时候你偏偏不肯给安溪打个电话,堂堂正正的卖个惨。”
真惨的时候她不卖,她偏要演,活该安溪生她气。
岑舸不接陆真的质问,而是让司机开车走。
陆真环上手臂,也是被磨得没脾气了,最后道:“你一直这样不改,安溪就永远也不可能原谅你。”
岑舸动作一顿。
陆真道:“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坦荡真实一点,有那么难吗?”
岑舸轻声道:“我坦荡过的。”
她内心阴暗的地方,她最真实的情感,都给安溪看过了,可最后安溪还是选择了离开。
陆真质问道:“你的坦荡和真实,是自然流露还是故意表现的?”
岑舸顿住。
“故意表现的,就不叫真实,叫表演。”
岑舸垂下睫毛,浑身冷厉傲气瞬间有些恹了。
陆真语气稍微柔和:“你要真真正正的展露自己最真实的样子,那才叫真诚。”
岑舸没说话。
陆真再次建议:“去找安溪试试吧,万一,她愿意见你了呢?”
岑舸静默了片刻,开口:“见到以后呢,我和她聊什么?我没有提前准备聊天内容。”
陆真愣道:“这还要准备吗,不能随便聊吗?”
岑舸认真问陆真:“随便聊什么?”
陆真:“……”
陆真意识到岑舸是真的不懂,想来也是,让一个从来不说废话的人突然开始唠嗑废话,的确强人所难。
“也不一定非要聊什么,两个人相处,自然而然就好,实在不行,你就和安溪讲你病得稀里糊涂的时候,有多想她。”
岑舸:“……”
陆真忙着动身,敷衍道:“聊什么等见面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先下车。”
她怕岑舸反悔,匆忙搬出轮椅,再把岑舸扶下来坐好,往酒店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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