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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辛丹上楼来,敲门道:“先生,人找来了。”
韩琅道:“你去楼下与那位客人手谈一局,就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去做。”顿了顿,“若你表现得好,往后日日都有酒肉吃。”
辛丹笑着应声诺,立即下楼应付上官南。
他先朝对方拜了拜,恭敬道:“我家主人说了,请先生选棋。”
上官南跪坐到放白子的右方,“我选白子。”
座子制白先黑后,对他是非常有利的。
辛丹跪坐到他对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官南不作犹豫,迅速落下一子。
辛丹当即高声道:“纵五横十三——”
楼上的杂役立马重复:“纵五横十三。”
屋内的韩琅不紧不慢地捻起白子放到纵五横十三的位置,随后又落下一粒黑子,并说道:“纵十横七。”
门外的杂役通传:“纵十横七——”
楼下的辛丹数着格子落下黑子。
上官南似乎对棋局早有揣摩,再次落下白子,辛丹上报:“纵十二横六——”
杂役:“纵十二横六。”
韩琅边落子边道:“纵八横五。”
就这样,楼上与楼下你来我往拉开了对战。
周边的客人们听到应喊声纷纷探头观望,些许好奇心重的人则跑去围观辛丹与上官南对弈。
宋离静静地观看韩琅下棋。
他的神情从头到尾都是沉静的,似乎对这盘棋局把控得胸有成竹。
纤长白皙的手指捻着黑子在棋盘上纵横厮杀,有时候上官南落下的棋子会令他生出几分趣味,眉眼里皆是促狭。
这还是自他从鬼门关爬出来后第一次这般惬意,宋离不由得盯着他看了许久。
崔虹说他少聪慧,美姿仪,确实不假。
他的容貌无疑是上佳的,眉目清朗,身上有一股谦和温雅的气质,性情不温不火,似乎没什么脾气,相处起来令人舒心。
不过这样的一个人却干了一件变态又凶残的事情,他把孟卓血淋淋地片了108刀,方才结束了他的性命。
宋离的视线再次落到那双手上,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力量。
在她的印象里,韩琅是典型的士族文人,纯情又腼腆,是丝毫没有杀伤力的那种,却唯独忘了当初的姜仪是他亲手杀的。
那双手沾过血,此后还会沾染上更多人的性命。
也不知是她的目光太过赤-裸还是其他,韩琅冷不丁抬眸,二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宋离并没有回避。
在某一瞬间,韩琅觉得她的眼神很奇怪,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锋利与审视。
他定了定神儿,收敛起对棋局的算计,人畜无害道:“宋姬在看什么?”
宋离垂眸睇棋盘,“无趣。”
韩琅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她,语气温和道:“这棋局还要许久才完,你无需枯坐,可到外头走走。”
宋离“嗯”了一声,自顾起身开门离去了。
韩琅用余光瞥她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她跟别的女人不太一样,性情疏离冷漠,少言寡语,时常用一种看动物的眼神打量他,令他很不习惯。
走到外头的宋离闲着无事,去二楼看情形,那棋局边聚了不少人围观,闹哄哄的,好不热闹。
之后莫约隔了半个时辰,上官南被棋局困住,开始举棋不定。
有几名精通棋艺的围观者窃窃私语,就黑白棋子展开了讨论。
最终上官南挣扎了一刻钟左右才弃子服输,辛丹行揖礼道:“先生承让。”
上官南好奇问:“不知在下可有机会去见见你家主人?”
辛丹略表歉意,“实不相瞒,我家主人卧病在床,恐唐突了先生。”
上官南轻轻的“哦”了一声,也在这时,边上的一名锦衣男子道:“这棋局有何难,我也能破。”
这话引起了上官南的兴致,起身让贤,“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鄙人姓江名鹤。”
“江先生,请。”顿了顿,看向辛丹,“就是不知你家主人可愿再来一局?”
辛丹:“先生请稍等,待小奴问过家主再行回话。”
人们让出一条道,辛丹上楼。
屋里的韩琅意犹未尽地将黑白棋子分开装捡,宋离跪坐在一旁,饶有兴致道:“楼下围了不少人,皆是议论棋局的。”
韩琅“嗯”了一声。
宋离实在好奇得紧,试探问:“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韩琅微微停顿捡棋子的动作,意味深长道:“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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