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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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很厚,窗外光芒本就微弱，因有了这被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后便更是透不进来，而昨晚开的落地灯因有定时而在凌晨时分自动灭了，于是现在房内一片昏暗。

因季无霜睡觉时不适应有光亮,在之前的十几年当中,她在睡觉时更喜欢让自己完全投身于黑暗的怀抱,这样她心中便会更加踏实。

但这一晚上，许是因为有了姜晚悠的陪伴,再加上她自己确实因为一些事而导致了身体上的疲惫,这一个开了床头落地灯，有暖黄色灯光照映下来的夜晚，她便也能睡得很沉。

而姜晚悠则与季无霜不同,她是开灯或者不开都可以睡得踏实。

不过今晚显然是她睡得最沉的一个晚上，那是因为她在睡觉前实在太累了,以至于早上醒来后,她只觉得浑身疼痛,尤其是腰腹这一块区域,几乎直不起腰来。

季无霜是先姜晚悠一步醒来的,她睁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转头去看仍在自己身边昏睡着的姜晚悠。但其实在这昏暗一片的环境中她无法看清姜晚悠的面容,最多也只能看到她的脸部轮廓。

她想侧过身去把落地灯重新打开，又怕光线扰了姜晚悠,便只好就这样注视着她，等她自己醒来。

但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在这个过程中困意一阵阵地朝她袭来,在看了姜晚悠一会儿后她自己便又在不知不觉中重新睡了过去。

此时是早上六点多，距离姜晚悠的上班时间还差几个小时。

季无霜再一次醒来是在早上九点半，此时天已大亮,却还是因有这窗帘阻挡而只是隐隐透了些光亮进来。

但至少当季无霜将视线再次投向仍在熟睡中的姜晚悠时，她能看清对方的面部表情了。

九点半这个时间点，很明显晚悠上班已经迟到了，但季无霜舍不得叫她起来，毕竟昨天晚上，她二人确实都很累，尤其是晚悠。

回想起昨晚发生过的一慕慕场景，季无霜望向姜晚悠的目光不由柔和下来几分。

但很快她便看到姜晚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忽然有了变化——她一双好看的眉微微皱了起来，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痛苦，而她那只放于被子外侧的手也紧紧揪住了被子。

“晚悠，晚悠？”季无霜有些担心她，不由轻声唤了她几声。

姜晚悠在这阵温柔的呼唤中缓缓睁开双眼，愣愣望着季无霜。

“晚悠，感觉怎么样？”替姜晚悠轻轻揉开紧蹙的眉，季无霜毫不掩饰自己心中此刻的心情，双目中被担忧所填满，“是不是我昨晚……让你太疼了？”

因为才刚刚醒来，姜晚悠尚有些迷茫，在逐渐回神后才轻摇了摇头，回道：“我没事，不疼。”

“傻瓜……”这一声“傻瓜”满是疼惜，季无霜真的很少会这样称呼姜晚悠，而在今天她却不自觉地轻声说出了这两个字，随即抬手在姜晚悠脸上摩挲了几下，依旧柔声问道：”要再躺会儿吗？”

“不了，上班要迟到了。”

“小傻瓜，已经迟到了，我帮你跟张末薇请个假吧。”

“嗯？现在几点了？”对于季无霜所说的“迟到”和“请假”两个关键词，姜晚悠不禁有些诧异，她看房间里的光线似乎也不算很亮，还以为现在还很早。

“已经超过九点半了。”季无霜笑着回答，看着姜晚悠这样愣乎乎的模样，忍不住想要更加爱抚她。

“啊？已经这么晚了吗！嘶——”这个时间点与姜晚悠所想的有太大出入，她难免会有诧异，便下意识准备起身。

也正是因为她这一下起得猛了些，身上的疼痛便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晚悠……”季无霜见她这副模样，心中的担忧便愈发强烈。

“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身上确实疼得厉害，腰腹这块区域的疼痛尤为明显，但姜晚悠并不想让季无霜替自己担心，只好强忍着。

但她现在这副模样，季无霜自然还是让她乖乖躺着，不让她再试图起身。

“再躺会儿吧，我帮你请个假，今天还是乖乖在家待着，你这样去上班我也不可能放心。”季无霜说着坐起身来，正欲转身拿起自己放于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听姜晚悠的手机铃声突然先响了起来。

她先看了眼来电显示，在看到薇薇这个名字后立刻意识到对方是谁，于是便在接下电话之前转身与姜晚悠对视一眼，告诉她电话是张末薇打来的。

张末薇：晚晚姐你在吗？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张末薇：晚晚姐你人呐，今天怎么迟到啦！

张末薇：晚晚姐你今天还来上班吗，晚晚姐你是不是又来例假身体不舒服啊！

张末薇：晚晚姐看到请回话！晚晚姐你到底怎么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看着许久未得到回复的微信聊天界面，张末薇心中愈发焦急。但她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干着急罢了，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应岚，你说晚晚姐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会不会又像以前那样来例假，肚子痛得起不来，也没法给我们发消息啊？”

张末薇将只有自己单方面发消息的聊天界面拿给坐在她身旁的应岚看，越说越觉得着急，“不行！我看我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好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把我们急死的节奏……”

“虽然我觉得晚晚姐不可能会有事，但还是打一个看看吧。”应岚看了一眼张末薇和姜晚悠的聊天记录，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她和张末薇同样都给姜晚悠发了消息，只是姜晚悠始终都不曾回复。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明显不是姜晚悠的，但听着极其耳熟，张末薇其实已经猜到是谁，故而忍不住皱了皱眉，在看了应岚一眼后按下“免提”。

“喂，小张，晚悠今天请假，就不去上班了。”

电话打给的是姜晚悠，但听电话的人却是季无霜，这是什么情况？应岚亦是一脸震惊地望着张末薇，有些不知所措。

“啊？我知道了……但是为什么是你接的电话，季老师？”张末薇显得有些匆忙，她此刻真的是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为什么电话打给姜晚悠，接听的人却是季无霜。

“这你就不用多管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挂了。”在说完这最后两个字之后，季无霜果然直接挂断了电话，一点让张末薇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手机里传来“嘟嘟”几声急促的声响，但很快便听了下来，紧接着张末薇的手机屏幕便自动黑了下来。

张末薇却依旧保持原来拿着手机动作，与应岚对视了好半晌。

两个人头上的问号是一样的多。

好在应岚打破了这阵沉默，不解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电话会是季老师接的，薇薇你是不是打错人了？”

“怎么可能打错人啊，我虽然也有季无霜的手机号，但把‘晚晚姐’这三个字看成‘季无霜’，你觉得可能吗应岚？”张末薇眉头似解不开了一般，在眉心硬生生挤出一个“川”字来。

应岚也没有犹豫，直接回道：“可能。”

“别闹。”张末薇轻拍了应岚大腿一下，终于将手机放回到了桌上，面容严肃道，“现在我俩该讨论一下，为什么一大早的这才九点多，这两个人会在一起，还是说我们见鬼了？”

“我觉得我们两个同时见鬼的概率不大……”应岚有这闲心开玩笑是因为她现在知道了姜晚悠没有任何事，而且她身边还有个季无霜，这便更让她放心了，“至于为什么她们两个会在一起，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更准确来说，张末薇这是在装不明白。

今天是周五，是姜晚悠要上班的日子，而为什么姜晚悠班也不来上了，而季无霜又会出现在她身边，还拿了她的手机跟张末薇讲话……其实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足够明显了。

“真的不明白？”应岚将信将疑道，“需要我给你捋一下吗？”

张末薇立刻拒绝道：“那不用。”

“好，那看来你已经明白了，那就别说了，上班吧。”面对着一脸抗拒的张末薇，应岚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安心准备开始工作。

张末薇看着已然接受事实，怀着好心情上班的应岚，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伤来——她深深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答应……”

当廖姝婕去楼下倒完咖啡回到办公室时，她的耳中传来了足够悲伤的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