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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都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您就别操心我这事儿了。”
明妍瞪了他一眼,“你看我操心徐行吗?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周予安只好转移话题:“您给我买了什么呀?我看看。”他打开购物袋,发现都是些零食,还有一罐糖果。
“这糖你从小就喜欢吃,还记得吗?”明妍将糖果罐子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一个精致的红色罐子,是一个国外的老牌糖果,周予安小时候只喜欢吃这个牌子的糖,吃了很多年。
“喜欢喜欢,非常喜欢。”周予安现在其实并不太喜欢吃糖了,但明妍特意买的他也没驳面子。
明妍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外面天都黑了才离开,周予安等她一出门就给钟弗初发短信:
「钟医生,你的邻居问你今晚加班吗?」
钟弗初这次倒回的挺快:
「不加班」
他赶紧给附近最好的餐厅打了预订电话,选了菜后让他们做好送过来。然后把房门打开,等钟弗初回来,当然这次他不会再睡过去了。
只是还没过几分钟,他就听到电梯“叮”的一声,难道是明妍掉了东西回来拿了?
他跑出去一看,竟是钟弗初。
“钟医生,今天下班这么早?”周予安开心的迎上去,却发现钟弗初脸色很不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钟弗初露出这样的神情,阴鸷、沉郁、毫无生气,仿佛之前刚经历过什么令他极其厌恶的事。
周予安心下一惊,小声道:“你怎么了?”
钟弗初低头看着他,神色和缓了些,说道:“没什么。”
“哦,那就好。”周予安还是觉得他可能有什么事,但没再问,转而说道:“我今晚想请你吃饭可以吗?就在我家里。”
他忐忑的看着钟弗初,喉咙里仿佛堵了一团浸湿的棉花。
以前面对钟弗初不会这样紧张,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感觉他们之间紧绷着一根弦,让人陡然心生不安。
钟弗初顿了顿,沉声道:“抱歉,我今晚没有心情。”说完就往自己家门口走去。
周予安怔了,心还未动,手就已经拉住了钟弗初的胳膊,用很轻的声音说:“坐一小会好吗?我有一件礼物想送给你。”
钟弗初沉默了几秒,没有挣开他的手,跟着他走进房子里。
周予安松了口气,又开心起来,笑着说:“你在沙发上坐坐,我去倒水。”
这次终于有水了,他倒了一杯水出来,发现钟弗初坐在沙发上,正盯着手里拿着的糖果罐子。
不,不是拿着,是紧紧攥在手中,骨节凸张分明,仿佛要将它捏碎。
紧接着他看到钟弗初缓缓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看向他。
周予安拿着水杯,被钟弗初的目光钉在原地。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寒光凛冽,直直悬于颈项之前,仅存纤毫之隔。
然后他听到钟弗初用低沉微哑的声音问他:“刚才这里有人来过?”
无形的压迫感使他嗓子发紧,仿佛他只要说错一个字,那把刀就会轰然落下。
他在状况之外下意识就撒了谎:“没有人来过,我才刚回来不久,之前去超市买了些东西,一回来就准备请你吃饭。”
钟弗初脸上的寒冰瓦解,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他放下了那罐糖果,又恢复成平日里无波无澜的样子。
陡然消散的重压使周予安不得不悄悄喘了口气,他走过去将水杯放在钟弗初面前的茶几上,想问他刚才怎么了,但张了张嘴,最后只说:
“我去把礼物拿出来。”
周予安将昨天买的皮卡丘台灯抱了出来,打开开关后放在茶几上展示给钟弗初看,为了让台灯的效果更好,他忍着对黑暗的恐惧把屋里所有的灯都关了。
“你看,它还会摇尾巴。”暖黄的光源源不断的倾泻而出,皮卡丘的尾巴轻轻摇动,微笑的看着两人。
周予安蹲在沙发旁,抬头看向钟弗初,温暖的光芒将他冷峻的五官映亮并柔和,沉寂的双眼中有光点在跳动,看起来多了几分暖意。
黑暗的环境,暖黄的微光,两个紧靠的人,这个场景让周予安莫名感到熟悉,好像在遥远的记忆里曾有过这样的画面,内心突然涌起难以言状的亲切和依赖。
他蹲着向钟弗初靠近了些,将下巴轻轻放在钟弗初的腿上,扬起两个酒窝,笑道:
“钟医生,你喜欢它吗?”
声音既轻又软,仿佛在问:钟医生,你喜欢我吗?
钟弗初将目光从台灯移到他脸上,似乎是被灯光所染,看起来暖融融的,不再那么冰冷。
“周予安。”
钟弗初低声叫他的名字,他似乎很喜欢叫他的全名,并不是亲热的叫法,但每每道来,都似千回百转。
“嗯?”他偏着头眨了眨眼睛。
“我很喜欢。”
他那时并不知道这四个字对钟弗初而言的意义,以为他只是在回答很喜欢自己的礼物。
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放下恨,往往是从学会喜欢和爱开始的。
如果爱与恨并无瓜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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