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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时辰后,暗卫将琴买了回来,陆琰架着琴在一旁弹奏着,琴音像是泉水一样,清澈而动听。
此时,楚绿衣平静地躺在石榴花旁,双眼安详地闭着,白如凝脂一般的脸静静地沐浴在阳光里,这样不动不言的她,在阳光下像是精美的白玉雕一般。
陆琰坐在一旁,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难以移开。
陆琰想,楚绿衣的迷人之处,在于她美而不自知,这样的女人,即使不嫣然一笑,也能倾国倾城。
一曲谱子弹完后,陆琰离开了琴,走到楚绿衣身旁,为昏迷的她按摩着周身的穴位,这一个月来,楚绿衣一直昏睡着,从脑袋上的伤开始愈合,再到脑袋上的疤被珍珠粉给抹灭,她一直没有醒来,像是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中一般,唇角带着淡淡的浅笑。
陆琰的军队已经被他化整为零的潜藏在了北奕各处,只等北奕鹬蚌相争、鱼死网破后,他再来捡这个便宜,一举拿下北奕。
这一个月,陆琰每天都陪在楚绿衣身旁,等待着她醒来,他跟她说很多话,说他小时候在深宫中长大的一些事,说他征战沙场的一些事,说他与王妃阮斯容之间的一些事……
楚绿衣仿佛在静静地听着,微微翘着嘴角,安详而宁静。
其实,楚绿衣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梦境里,她是一个刚及笄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少女,一日随父亲进宫觐见,父亲让她在外面等候,她瞧着皇宫内金碧辉煌的景色,一时间被迷了眼,渐渐地云深不知处,误入榴花深处,在榴花映照的斑驳宫墙外,听到了一支优美的笛曲,笛声悠悠然,在利欲熏心的宫中,带着一股超然的隐世之意。
于是在笛声静止的那一刻,她绕过宫墙,而那人也蓦然回首,两人在灯火阑珊处,静默对立,仿佛一眼万年,这一刻世界都只剩了彼此。
梦中的男子,身形颀长,静静地立在那里,如一棵遒劲的松树一般渊渟岳峙,梦中的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那一定是个英俊的男子。
父亲是宫中的太傅,为了时常能够进宫见到他,日后,她经常扮成书童跟在父亲身边,进宫等候在凉亭内。
两人在凉亭相会,以琴相知,以心相惜,不谈时政,只谈风月,那时候的时光过得悠然而缓慢,如同午后洒落的斑驳的阳光,带着一股闲适和怡然。
那之后,便是名正言顺的三媒六聘、媒妁之言,成婚后,日日相对,夜夜入睡,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不管是清谈还是游山玩水,皆是其乐融融,如今想来,真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如今时过境迁,恍如隔世,才惊觉往昔如此美好。
陆琰指腹有些粗粝,拂过楚绿衣如新剥开的鸡蛋般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温柔:“绿衣,醒来吧,我想你了。”
这句话,带着久违的温暖,如同一句咒语一般,在他话音落后,楚绿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如当年。
“你终于醒了,”陆琰微微一笑,眼中的温柔像是湖水一般微微荡漾,“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个月,”见她醒来,他迫不及待地将药王告诉他的消息与楚绿衣分享,“绿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从前就是认识的?”
“你给我的感觉,确实很熟悉,”楚绿衣不加掩饰地说道,“可是具体哪里熟悉,我又说不上来。”
“那天你从城墙上摔下来后,临江仙前辈跟我说,当年,他就是在那片戈壁滩上捡到你的,那时候,你身怀六甲,脸被雅丹岩毁去,而你被临江仙前辈救起的日子,刚好与容儿失踪的日子相去无几,而且,地点范围也不超过一里。”
“竟是这样?”楚绿衣讶然,有些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现在难以接受,但是我会慢慢向你证明,你就是容儿的,而我相信,你也会渐渐想起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虽然对于她不相信的眼神,他有些受伤,但他的语气,依旧充满了包容。
“再说吧,”楚绿衣摇了摇头,“对了,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骨头基本上已经长好了。”
“这段时间,北奕的情况怎么样了?”楚绿衣说起了正事。
“一切如你的安排,已经全部上了正轨,如今肃王被我们在宫中安插的探子蒙蔽,以为整个京城固若金汤,三王不足为惧,夜夜笙歌,乐不思蜀。”
“很好,”楚绿衣点点头,“之前我托药王给敬王下的药,现在依然在继续用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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